“鸡蛋仔，想要活命，把狗头忠所有的地契、合同拿来，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去南洋做工，还是去台省，都随你意！”
“点样？”
金凤仙伸出高跟鞋，勾起鸡蛋仔的下巴问。
这张笑靥如花的脸在鸡蛋仔眼里是呢样可怖！
他惊恐的叫了起来：“大家姐，我一定照你的意思做----放过我，呜呜---”
“放心，我不但会放过你，仲会放过你们一家。”
“我记得，你女儿读国中，儿子念国小，老婆在蛋糕房做工。放心，这段时间，我会把他们都照顾好。”
金凤仙用高跟鞋的鞋面摩挲鸡蛋仔的脸。
完全把对方的脸当成了擦鞋布！
一家子都在金凤仙手上，鸡蛋仔唔敢耍滑头。
不出一天，就将自己名下的五家赌档转到了金凤仙名下。此外，他还将老顶狗头忠交给自己打理的钱庄转给了金凤仙。
洗钱对于社团而言，一直是高端业务。
金凤仙平白无故得了这么一处地下钱庄，不禁喜上眉梢。
“阿辉，这家好周到钱庄就由你打理！”
我？
林耀辉有些意外。
“大姐，我系打仔，呢种生意冇做过。”
洗钱太复杂，林耀辉有些头大！
“唔做过，才要学着做！阿辉，你也唔想一辈子做个打仔。出来混，最重要的是食脑嘢---”
金凤仙提点道。
这个道理林耀辉当然懂！
只是，自己唔表现得太急切。老顶中意能干的小弟，唔中意有野心的小弟。
小弟太急于上位，老顶唔喜欢。
果然。
林耀辉的态度让金凤仙大为满意，她又提点了管理钱庄的诀窍，这才下楼食饭。
第二天一早，林耀辉带着小弟细鬼去了好周到钱庄。
七十年代末的港城，地下钱庄算是捞偏的生意。
说是钱庄，其实是一家三层楼的雀馆。
隔着老远就能听见阿伯、阿婆们打麻将的声音。
“细鬼，食早饭先！”
林耀辉在附近找了家茶餐厅，点了虾尾面、叉烧包、皮带瘦肉粥，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老顶，我都打探清楚了，好周到钱庄现在的话事人叫财叔，是大姐远房亲戚。”
“这家三层楼的雀馆只是掩护。”
“前年，差馆高层进行扫黑行动，重点查洗钱，好周到钱庄毫发无损，好巴闭呀！”细鬼砸吧着嘴道。
本来，好周到钱庄是狗头忠名下的产业，现在成了金凤仙的。
大家姐把钱庄交给自己打理，足见重视。
林耀辉打起精神做事。
食完饭，他走进雀馆。
打麻将的都是阿伯、阿婆居多，见到两个年轻人走进来，这帮老人家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后生仔学老人家打麻将，没出息---幺鸡，这把该我胡！”一个阿伯嘟哝了句，自摸到杠上花，喜上眉梢。
林耀辉呵呵一笑，迈步进入后院。
院子里，一个五十出头，躯干魁伟，满面红光的老者在练拳。
他练的是八极拳，一招一式，颇有章法。
最后一招铁山靠撞在两人合抱的老槐树上，枝叶坠落如雨。
好功夫！
林耀辉在心底赞了一句，拱手行礼。
“财叔，在下林耀辉。”
“阿辉，大家姐提到过你，后生可畏啊。”财叔赞了一句，叫来个后生仔奉茶。
“阿辉，以前你做咩？”
“打仔！”
林耀辉答道。
听说金凤仙派来一个打仔管理钱庄，财叔再度打量起来。
只见林耀辉面容俊朗，气质沉稳。
尤其一双眼睛迥然有光！
“阿辉，你对钱庄了解多少？”财叔问。
“唔知道！”
“冇关系，我现在给你讲先。”财叔也不藏私，边喝茶边吹水。
“钱庄主要是帮客人洗钱！别小看呢样的偏门生意，它有大学问。”
洗钱对于社团来说，算是相对正行的偏门生意，但要做好唔容易。有人肯教，林耀辉赶紧掏出随身本子做笔记。
财叔看到这一幕，暗中点头赞许。
这年头会打的古惑仔一抓一大把，但食脑的太少。
金小姐看人的眼光唔错。
“洗钱主要是把不合规的钱转成正当收入！一般来说，洗钱有赌档、拍电影、买古玩等多种方式。”
赌档可以洗钱？
这个说法很新鲜，林耀辉急忙抓起笔认真的听。
“赌博洗钱就是通过赌档开设代币，对外宣称钱是在赌场赢来的，再通过复杂的兑换手续转成合法收入。”
“至于拍电影就更简单！”
“找电影公司签合同，比如拍爆炸戏的时候炸掉几千块的道具车，对望称炸掉了几十万的真车，成本入账，钱就洗出来啦---”
还有咁样洗钱的？
林耀辉越听越觉得学问很深。
“至于买古玩，呢种古玩都是赝品充正品，高价买下后再找个货店出票，钱自然就洗白啦---”
“总之，这行的学问很深，你好好做。唔辜负大家姐--”财叔停下来，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林耀辉。
他看到对方本子上都记满了，这么爱学习的古惑仔可真少见。
林耀辉合上本子，试探着问：“财叔，听你的口气像要退休。”
“大家姐让你来跟我学，就有把这钱庄拿给你打理的意思。阿辉，我看你人年轻，又好学，别辜负呢个机会。”
“财叔，有什么学校可以上？”林耀辉问道。
“旺角的茶园街有家夜校，专门给打工仔开的。你要想读书，我可以介绍你去。”财叔越发觉得今天开了眼。
爱打架的古惑仔满大街都是，爱读书的古惑仔还是第一次见。
从好周到钱庄出来，林耀辉立刻去了茶园街。
街口的一栋三层唐楼，亮着一排灯，门口挂着茶园街夜校的招牌，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女生正吃力的搬桌椅。
“老顶，这妞儿正点呀。”细鬼赞了一句。
蓬！
林耀辉一巴掌扇这家伙头上：“细鬼，呢是学校，是读书的地方--”
“你们---要读书？”女生吃惊的问了句。
“是啊！”
林耀辉点头道：“我们想问下夜校几点上课？有咩课程？”
自从见识了大佬林，林耀辉觉得混社团首先要食脑。
一辈子做个打打杀杀的古惑仔冇意思，要做食脑的大佬，才够巴闭！
女生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仔细的盯着两人看。
好像穿白大褂的科学家在看显微镜下的生物，目光让林耀辉极度不适。
“靓女，行的话给报个名先！”林耀辉微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