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评论，越伊瓶抓紧了手机，差点没忍住把它摔到地上。她气得有些微微颤抖，涨红了脸，只能大口大口地深呼吸。
不知道是谁发现了他，然后就有人大声地喊道：“这不是那天的行为艺术家吗？”
“是有些脸熟。”
“她怎么还有脸来这里？”
“是过来继续作秀的吗？”
“戴沁要她出来背锅吗？哈哈哈哈哈。”
人群开始骚动了起来，不知道是谁，推了一把越伊瓶，她一个踉跄，竟然扑到了国富大厦的正门口，众人的目光焦点处。
“姐们，收了不少好处费吧。”
“行为艺术家不是应该洁身自好吗？和禾木公司勾勾搭搭，一路货色。”
“关注环保，关注全球变暖？变相给禾木公司打广告啊。你知不知道，骗了我们多少人？”
越伊瓶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本来就不是会吵架的性格，加上气急攻心，委屈、难过得有口难言，她的眼泪竟然就这样快当场流出来。
“我……我不是！”她压低了自己的帽子，低着头，用尽全身力气，手还微微颤抖，终于喊出了这几个字。
谁知道，没有人理会她的呐喊，只有一波接一波的不断声讨……其中还夹杂着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你……你不要人身攻击！”越伊瓶听到一些抗议者骂人的话，她实在有些难以忍受，想逃离这个现场，无奈被好几个人围在了当场，让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让开，和他这种人说什么说，尝尝这个。”一个激动的抗议者朝她泼了一杯水，期间还有其他人不断叫好。
被突如其来的烫水泼了个正脸，头发都开始往下滴水了，她抹了抹脸，呆在了原地，竟一时间不知道保护自己。
“还有这个，让你们作秀！”眼见抗议的人拿了一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朝她泼来，她只反应得过来闭上眼睛拿双手护住自己的面部。
没有意料中的滚烫或冰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影落在了自己的面前，一股浓厚的颜料味直冲鼻子而来，但是她的手却没有感受到颜料的粘稠。她透过指缝睁开了眼，看到了一个高大又可靠的背影。
“戴总！！”旁边助理一声惊呼，保安和同事们连忙拿纸巾、湿巾和毛巾上前。
“当众泼颜料，本公司一定会将法律责任追究到底，等着收律师函。”戴沁满身颜料，幸好他手臂遮住了脸庞，此刻衣服上都是颜料，反而衬托得他的脸庞一尘不染。
抗议的人群似乎被他的气场和他的状况所吓到，没有人会想到堂堂戴总会挺身而出，为一个女生挡住了颜料攻击。一时间竟没有人敢出声。
“还有，请各位冷静下来，禾木公司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戴沁对着人群从容又淡定地说出这句话。然后他接过递来的毛巾，护住越伊瓶，搂着她往大厦里面走去。
在戴沁的办公室里，越伊瓶裹着毛巾，他擦干了自己的脸和水，手里拿着戴沁给他倒的水，戴沁在洗手间里换他的衣服和处理身上的颜料。
过了好久，越伊瓶才看见戴沁穿着一套新的西服又回到了他的面前，但是空气中弥漫的颜料味道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事。
“你……还好吧。”越伊瓶瞄着脸色不是很好的戴沁。
“嗯，我没事，你呢？”戴沁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壶水放在桌子上烧着。
“我也还好。”越伊瓶点了点头，然后着急地说：“现在都是我和你私下交易的传闻，你能不能，方便的时候，帮我澄清一下。”
“呵。”戴沁轻笑了一下，看向紧张又着急的越伊瓶，眼里压抑着怒火。
他公司的一堆事还等着他去处理，这个人倒好，还在这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
仿佛感觉到低气压，越伊瓶连忙说着：“你放心，如果需要我帮助的地方，我一定做到！还有，下周朝阳艺术馆的展览，我请你！免费看！”
戴沁坐到了主座位上，一只手撑着额头，一只手上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木质的桌面，发出“哒哒”的轻响，他没有回答越伊瓶的话。
“拜托拜托了！”越伊瓶继续不知死活地说着这件事，在戴沁的爆发底线范围附近疯狂试探。
沉默了好一会儿，越伊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好硬着头皮将自己的底牌打了出来。“要不，我送你一幅，不灼的画，可好？”
“我记得没错的话，朝阳展览馆的画展，就是不灼的个展。”戴沁端起茶壶，倒了一壶刚烧开的热茶，他闻着茶叶被冲泡后四溢的茶香。“不灼，现在最炙手可热的画家，他的画价值不菲。你说，你要送我她的画？”
“嗯。”越伊瓶假装用毛巾擦着自己的脸，掩藏起了自己的表情，生怕戴沁发现她通过表情透露的小得意。“你可以澄清一下，那天的行为艺术和禾木公司无关吗？”
戴沁喝了口热茶，眯起眼睛打量着越伊瓶。不灼的画六位数起跳，而且有价无市，这小子不会想用赝品来骗自己吧？他对于艺术画作，虽然有收藏的喜好，但确实不是特别懂行。
戴沁放下茶杯，终于稍微缓和了自己的怒意，他温和地开口：“你是要和我做交易吗？可以。我不需要不灼的画，你，帮我解决供应商的问题。”
“我？”越伊瓶惊讶地指了下自己，一脸的不可置信。“不是，你知道不灼的画值多少钱吗？”
“嗯，那又怎样，能解决我目前面临最急迫的问题吗？”戴沁靠近了越伊瓶，一下抽走她擦头的毛巾，扔向了一边。
“那……供应商出现问题了，就换个供应商呗。”越伊瓶思考了一下，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呵。”戴沁轻笑了一下，“今晚是我和那个供应商的局，你跟着一起来吧。”
“局？酒局？我……”越伊瓶刚想反驳些啥，就被戴沁打断。
“我胃不好，替我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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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沁开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副驾驶上是穿着白衬衫和西裤的越伊瓶。两人离开了国富大厦，来到了这个花园酒店。
花园酒店并没有越伊瓶想象中的高档，而且是在城郊区，显然选在这个地方的人，审美和品味都不怎么样。
酒店的包房早就已经坐了几个人，都是看上去有些油腻的中年大叔。一看到推门而进的服务员和后面跟着的戴沁和越伊瓶。
“戴总，怎么今天没有带布恩？”带头的男人迎了上来，一脸谄媚的笑着，和戴沁客套着。
“今天，有新的助理陪我来，他是小越。”戴沁掏出一块方巾擦着自己的手。越伊瓶注意到，那块方巾上有玫瑰的图案。
“你们好，我是小越。”越伊瓶朝他们点点头，有些局促地跟在戴沁身后。
“好啊，既然是戴总的人，那就是我们欢迎的人，快入座！菜已经点好了。”
大家都围坐在圆桌上，戴沁还是那样的看似亲近实则有距离。大家都知道他的洁癖，不过越伊瓶似乎并不了解他。
“说吧，要怎么解决这次的事，抗议的人已经聚集到了国富门口。这是群体事件了。”戴沁单刀直入，还没等菜上齐就已经开口说起了正事，似乎并不想和他们客套过多的时间。
换个供应商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还要赴这样的酒局？越伊瓶不是很懂戴沁的用意。
“戴总，你知道的，我们的产品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你一定要秉公处理啊！”为首的男子满脸苦相，就差五官没皱在一起了。
“肖总，我们调查过那批货，确实没有问题。不然今晚你也见不到我。”戴沁在慢慢地叠着自己的方巾，并将它放到了自己胸口的口袋里，露出了一个角。
这个举动莫名引发了越伊瓶的好感，因为她很喜欢这种胸口口袋的小方巾，她认为是一种优雅的感觉。
“现在全世界都觉得是我们货的问题，戴总，你一定要将清白还给我们。”肖总举起酒杯，对着戴沁就是一个鞠躬，然后说：“我先三杯为敬！你随意。”
戴沁朝越伊瓶侧头示意，越伊瓶暗自“嘶”了一声，于是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挂上讨好的笑意，说：“肖总，我替戴总一起回敬你，也是三杯，咱们喝！
越伊瓶这才知道，原来供应商的材料和货品都没有出问题。但是那些抗议人的家里，确实是家装材料的问题引起的墙壁脱落，这是他翻手机发现的问题。
如果不是供应商的问题，那是什么问题呢？难道是装修工程队和装修工人的工艺问题？
如果是装修工程队的话，那似乎问题更大了。因为禾木公司是自己旗下的子公司出的工程队，那对禾木公司的打击就更大了！
难道，戴沁想要把这口锅，彻底扣到这个肖总的供应商头上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