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进卫生间快速地洗漱了一番，换好衣服随手扯起书包往门口冲去。
“小瓷，把早餐吃了，吃早餐利于学好数学。”
唐女士刚烤好的曲奇放在桌上，看陈瓷着急忙慌地穿鞋，喊道：“你低血糖不能不吃早饭！”
陈瓷本就着急，随手揣了盒牛奶就朝楼下跑去，将唐女士的唠叨抛诸耳后。
晨光十分温和，清晨的空气也比晚些干净，街道上富有浓郁生活气息的小摊冒着白色蒸气，摊主卖力地吆喝着。
陈瓷轱辘都快踩冒烟了，终于在开学典礼开始前到达了一中。
从停车场到操场还有一段距离，路上的同学都开始狂奔，陈瓷喘不上气，脸色也逐渐苍白。
老张站在一班后面，夹着保温杯推了推眼镜，隔两分钟看一次手表，再次抬头看见跑来的陈瓷时松了口气。
“陈瓷！这边这边，怎么才来呢？”老张匆忙地拉着气喘吁吁的陈瓷朝后台走去。
“起晚了。”她解释道。
陈瓷站在台上看了一眼操场，硕大的操场上站满了人，从高一到高三年级的所有同学都到了。
即将轮到高二学生代表讲话时，陈瓷拉开书包拉链，突然发现稿子不在书包里，她记得昨天放学时明明装了的。
陈瓷顿时手心冒出了冷汗，不断地翻找着。
还是没有，该不会昨天忘了带？
她扭头想找老张求助，却看见了周寒野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他从口袋里抽出陈瓷的发言稿递给陈瓷：“你掉教室的。”
陈瓷连忙接过查看，松了口气，和周寒野对视了一眼，声音有些别扭：“谢谢。”
周寒野绕了好大一圈回班级，高二一班就站在国旗台的左边。
陈瓷站上演讲台时恰好看见老张在敲打周寒野，周寒野很无所谓地略过了他。
她看口型都能猜到老张在念叨什么。
老张：“你怎么迟到了！我们班会被扣分的！”
周寒野：“哦。”
老张：“……”
陈瓷调整好话筒，对着稿子逐字逐句顺利地念着，清澈的女声娓娓道来，逐字逐句都透露着撰稿人丰厚的文化底蕴。
老张骄傲地仰着头，给身边的老师炫耀：“看见没，我带的学生，省里作文竞赛一等奖，叫陈瓷。”
“诶呀，人家有天赋，跟我的指导没多大关系。”
周寒野个子高，站在最后一排注视着台上耀眼的少女，听着身后老张对陈瓷不绝于口的夸赞，眯了眯眼。
“希望我们的人生都如熹微朝阳，和煦温暖，在未来的某一日迸发出属于自己的光芒，谢谢大家。”
一时间掌声雷动。
陈瓷鞠躬，从侧边的台阶下来，准备朝一班走去。
“谢谢高二一班陈瓷同学带来的精彩演讲……”主持人上台接着进行开学典礼。
变故却陡然发生，台阶上的陈瓷下到最后一梯时直直地栽了下去，重重地倒在塑胶跑道上。
人群立刻发出一声惊呼，前排同学瞬间乱了。
周寒野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陈瓷，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她脸色不对。
此时他已经扒开了前排同学，迅速地穿过人群跑向了主席台：“让一下。”
他在校领导和全高中部同学地注视下，将晕倒的陈瓷从跑道上抱了起来。
陈瓷整个人轻飘飘的，从小就体弱多病，长大也不见好。
紧随其后跑来的老张和一班班长着急的跟在周寒野左右：“陈瓷？陈瓷？怎么回事啊？又是低血糖？”
周寒野低头看了一眼怀里面无血色的少女，没有应声。
陈瓷自己“嗯”了一声。
老张这才松了口气。
“周寒野，你和张文豪送陈瓷去医务室，回来给我汇报情况。”
陈瓷在迷糊中也应了一声，感受到自己身处的怀抱里有让她安心的熟悉味道，便用力拽紧了周寒野的校服外套。
陈瓷眼前的漆黑在到了医务室，挂上葡萄糖后，才慢慢褪去。
她醒过来时，张文豪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陈瓷，你醒了？”
陈瓷迷迷糊糊地点头，看了一眼手背上的吊针：“今天麻烦班长了。”
张文豪刚准备说什么，蔡校医就推开门念叨了起来。
“陈瓷同学，你都进了几次医务室了？还不知道严重性？你这低血糖很严重了，以后一定要按时吃早饭，不要剧烈运动。”
陈瓷有些尴尬地应了几声，蔡校医跟她都是老熟人了。
蔡校医又说了句：“年轻人就是不在乎自己身体。”
陈瓷又看向张文豪，她迷迷糊糊间好像记得是周寒野抱她来医务室的啊？怎么一睁眼是张文豪？
“谢谢你送我来医务室。”
张文豪慌忙摆手：“不……”
他话还没出口，周寒野就提着早餐进来了，视线扫过张文豪，停在陈瓷脸上：“谁抱的你都不知道？”
他将包子和豆浆放桌上，随手扯了个板凳坐下。
陈瓷白皙的脸又变了色。
看来她没记错，她一路上还使劲往人家怀里钻。
张文豪看见陈瓷脸红，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那我先回去给老张头讲一声。”
陈瓷点了点头，蔡校医又探了个头进来：“好啊，你们还给张老师起外号？”
等张文豪走了，陈瓷对蔡校医笑道：“蔡老师，你不知道吧，我们班长叫小张头。”
周寒野抽出一张卫生纸擦了擦指尖，将剥下的蛋壳收拾好扔进垃圾桶里。
他把豆浆和鸡蛋都塞进陈瓷手里：“吃饭。”
陈瓷难得乖巧地低头吃着东西，时不时偷看一眼旁边的周寒野。
周寒野随意地坐着，一只手摆弄着手机，不算长的碎发遮挡着额头，鸦羽般的睫毛垂着。
陈瓷终于主动开口跟他说了话：“你在干嘛？”
周寒野掀起单薄的眼皮看了她一眼：“给唐阿姨告状。”
陈瓷手里的鸡蛋都不香了，果然周寒野就是一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男人，小时候明目张胆的欺负她，长大以后变着法儿害她。
陈瓷已经绝望地想到了今天回家会面临怎样的念叨，如果陈先生不加班的话，她会经受精神上的双重打击。
陈瓷眼里隐含着盈盈泪光，被周寒野无情地无视了。
因为陈瓷当众晕倒把老张吓得不轻，开学典礼结束就让陈瓷回家了，下午的自习给她批了假。
“回去好好预习哈，明天开学考哦～”
老张把陈瓷送到了学校门口，和蔼地说出了残忍的话，还朝她挥了挥手。
陈瓷一进门就看见唐女士正坐在电脑前写稿子，听到开门声扭头看了过来，推了推她的装饰品眼镜。
陈瓷先发制人：“妈，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不吃早饭，导致低血糖晕倒在主席台下，我在此深刻地检讨。”
陈瓷没敢看唐女士的表情，毫不犹豫地弯腰认错等候发落。
唐女士反应了半天，爆发出一句：“什么？又晕倒了？你这样的身体怎么学习，不行，从明天开始吃营养餐。”
陈瓷抬头看到唐女士丝毫不知情，知情以后火冒三丈的震惊神情，才知道自己被周寒野摆了一道。
陈瓷握紧了小拳头，周寒野，你真该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