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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你的床......噪音有点大

  • 作者:六七八
  • 发布时间:2023-04-11 14:12
  • 字数:33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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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总是盛产雨天。

初九提着行李箱从大巴上下来,淅淅沥沥的小雨冲散了黏腻的风尘味。

庆逢乡的基础设施建设相比前几年来说充盈了许多。

两年前初九回来过一次,那时的庆逢乡还是个需要扶贫助农的小乡村,乡口到乡尾只有一条泥巴路。

再加上江夏多雨,庆逢乡只是江夏边缘的一个小村落,自然难逃厄运。

每次雨季一到,进村的人都是踩着泥沼来,踏着泥沼走。

初九跺跺脚下结实的柏油路,心下一轻。

真好,不用像上次一样拖着行李箱和稀泥了。

柏油路两侧种的都是玉米,七月份正成熟的季节,油亮的玉米叶子被雨浸湿,散发出清甜的味道。

初九拉着行李箱往村里走,不多时,一栋陈旧的筒子楼映入眼帘。

下午六点,筒子楼里外很是热闹。进进出出的除了一些留村的小年轻,再者就是留守老人和儿童。

初九把行李箱拉在身后,躲避着来往行人。

筒子楼已经有些年份了,脑袋上的楼梯时常会被人踩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再加上雨水侵袭,总有些腐败的味道。

初九在一楼正中间的房间前停下。

她推门欲进,忽然瞥见旁边邻居的门上贴了张纸。

【公告:勿扰,有病,会发疯】

初九差点笑出声,“发疯?”

纸上的字很是遒劲张狂,甚至力透纸背,可见这人写这张纸的时候有多愤怒。

不过愤怒归愤怒,笔迹还是很有功底的。

她收回眼神,推开身前的门。

炸椿芽的香气扑面而来。

“外婆!我来啦!”初九放下行李箱。

正在床边叠衣服的杨春兰激动地回过头,“我的小九!”

杨春兰红着眼框把初九拉到跟前,上下打量着,“两年不见,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是不是吃不饱饭?怎么不跟外婆要钱呢?”

两年前的初九可以用白白胖胖来形容,但上了高中之后,初九的个子一窜再窜,不用减肥就慢慢瘦下去了。

“不是吃不饱,是长高了,”初九笑着转了一圈,“所以瘦了。”

杨春兰抹抹眼泪,“是,高了高了。”她的目光越过初九,落在她身后。

“我姐没来,”初九关上门,“她出差了。”

“也是,不出差,你怎么有机会来外婆家。”

见杨春兰兴致不高,初九用力揽住她的胳膊,“外婆,做了什么好吃的呀?我在外面都闻到香味了。”

“做了你最喜欢的炸椿芽和炸带鱼,”杨春兰打开罩着食物的纱笼,“快吃吧。”

初九起身,“我去洗手。”

筒子楼的洗漱区和卫生间都在公共区域,有时候甚至要排队。

之前政府说要拨款,拆了筒子楼在这片地上完善庆逢乡的基础设施建设,不知道谁问了一句拆迁给赔多少钱,分配什么房子,这件事也就渐渐不了了之了。

初九甩着手上的水往回走,路过邻居家时,那张公告被风吹歪了。

她在裤子上随意擦了下手,捏住公告下面的两个角,强行拽正。

目的达到,初九心满意足地回去吃饭。

初九对于筒子楼的记忆只到八岁,自从八岁那年父母去世,她跟着姐姐到江夏市区生活,就很少回庆逢乡了,即便回来也是略坐坐就走。

二楼往上的空间很是闭塞,一楼算是好的了,只有一面住户,二楼到六楼都是满满的双侧住户。

这里的生活很单调,早上起床出门做工,晚上回家吃饭,聊天,打牌,睡觉。

个别生活还说的过去的家庭可能会买台电视机,原来初九父母还在的时候,他们住的家里也有台黑白电视,只是自从她父母去世后,杨春兰就再也没有进过那间房。

“你要跟我睡一头还是分头睡?”杨春兰抱着枕头问初九。

“一头。”

筒子楼的房间都很小,能放个衣柜和大餐桌都是奢侈,自然放不下两张床。

杨春芝虽然年纪大了,但她很注重卫生,床上用品常常更换,很是干净。

初九脱掉外套换上睡衣,杨春芝也跟着上床,膝盖碰到床沿的刹那,她倒吸一口凉气。

“膝盖又疼了?”初九打开台灯。

杨春兰有风湿,一下雨就腿疼。

“不碍事。”杨春兰关了灯躺下。

初九抱着毯子,“我给你买了膏药,过几天就到了。”

“别给我花钱,你姐赚钱供你上学不容易,我想要什么都能自己买。”杨春兰语重心长。

“我刚发了奖学金,而且买膏药也花不了多少钱。”

今天坐了将近五个小时的车,初九腰都快断了。窗外雷雨声阵阵,格外催眠,她刚碰到枕头便迷迷糊糊的了。

正要睡着时,一阵有节奏的撞击声从隔壁传了过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女人不加掩饰的呻吟。

杨春兰和初九本想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结果这噪音竟然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许是忽然意识到初九还是个刚成年的高中生,对这些男女之事知之甚少,杨春兰摸黑穿上了外套,准备出去稍加提醒。

杨春兰腿脚不便,初九蹭地坐起来,“还是我去吧。”

不等杨春兰说话,初九披着毯子,推门走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两人听到了初九开门的声音,那动静竟然停了下来。

雨下的正大,稀里哗啦冲击着本就不堪一击的筒子楼。污水顺着灰白色的墙淌下来,缓慢而蜿蜒,逐渐落入黑夜。

光电亮起,隔壁传来一声清脆的、重物落地的声音。

一张纸擦着初九大腿落到脚下。

【公告:勿扰,有病,会发疯】

初九本来还没听清到底是哪家制造的声音,如今事已成定局,她便锁定目标,鼓起勇气敲响了原本贴着公告的那扇门。

片刻,门被打开了。

“什么事?”

男人的声音像是石子,丢进浅浅的水洼里,惊起细微而不可忽视的浪。

初九仰起头,跟男人的视线激荡热烈地冲撞在一起。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汗衫,脖子里挂着白色耳机。胳膊上的肌肉线条如同流水那般顺畅而有层次,渐入汗衫下面深不可测的禁地。

靠近门口的位置躺着个铝制水壶,再往里看,便是红色细高跟凉鞋和女人细长白皙的小腿。

初九顺着女人的小腿往上看。

那是张长相异常妖艳的脸,美,且极具诱惑力。

女人靠着墙,眉头紧锁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不过她身上的衣服倒是整齐,初九不禁感慨两人穿衣的速度还真是快。

正想着,男人挡住了她的视线。

他抱着胳膊,上挑的眼尾懒怠至极,渐失耐心。

初九原本都想好措辞了,如今被这男人盯了这么久,倒是浑忘了。

瞥到靠墙的铁架床,她脑子一热,“你的床……噪音有点大,能让它小点声么?”

男人高挑的眉毛瞬间耷拉下来,许是意识到了错误,他认错很快。

“抱歉。”

他关上了门。

初九窘迫直至,困意全无,只好坐在走廊的台阶上吹风。

陈在野走到床边,蹲下检查了四个床脚。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靠墙的床腿螺丝松了,一碰就晃,吱呀作响。

“阿野,你也该回家了。你知道你离家出走这两年,陈叔叔是怎么过的吗?”刘璐上前一步,“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陈在野没搭理她,把水壶捡起来放在桌子上,“疯也发了,壶也砸了,可以走了?”

“陈在野!”刘璐上前拉他的手腕,“你在这个小地方窝了两年了,能不能有点志气,回去好好经营陈叔叔的工作室?我喜欢你,我希望你可以过上好的生活!”

“我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他烦躁地推开刘璐,“不要用你的喜欢作为道德绑架我的借口,也不要用为我好这三个字左右我的人生。刘璐,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不可能,你没必要吊在我身上。”

陈在野拉开门,“出去。”

刘璐拿起包,“我还会再来的。”

“你再来,我就搬家。”陈在野戴上耳机,不再听她多言。

刘璐的高跟鞋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刻意又多余。

陈在野又带上了门。

初九觉得这帅男人有够阴晴不定了。

半个小时前他还跟美女如胶似漆晃断了床,现在就摔门赶人了?

真是穿上裤子不认人。

初九悄悄吐口气,张开手去接飘进来的雨水。

安静了不到三秒钟,男人又出来了。

陈在野在初九面前停下,修长的指朝她勾着,“欣赏完了?可以还给我了?”

初九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啊?”

陈在野拿起她膝盖上那张原本贴在他门上的公告,举到初九面前,“大小姐,我的字是有多好看,能让您抱着看了这么久?”

初九被他的阴阳怪气气的血液飙升,忍不住喃喃自语,“我看这张纸不应该贴在大门上,应该贴在你脑门上。”

她懒得跟他废话,转身回房睡觉。

陈在野扯下门口杂物筐里的一截胶带,把公告重新贴在门上。

*

乡下的清晨像是穹顶制造的幻影,醒来的悄无声息。

初九关闭闹钟,拿着洗漱用品去了距离筒子楼最近的公共浴室。

筒子楼的洗漱条件不是那么完善,洗个澡都要排队,还是出来洗更方便些。

管理公共浴室的大妈不知道换了几个了,但不管换成谁,都是一水儿的难伺候。

她瞥了眼初九,见是生面孔,态度拽的上天,仰着下巴把房间号码牌丢给初九。

“两块钱,最多洗半小时,多了收费。”

初九掏出零钱递给她,拿着号码牌往里走。

时间尚早,浴室里清冷的吓人,走廊是密闭的,又没有开灯,黑的像寂静的夜。

初九只得一边低头注意前方的路,一边趴到浴室门口仔细核对号码牌。

然而她还是没躲过走廊里“横空出世”的垃圾桶,生生踢到了大脚趾。

疼痛传来的速度比初九想象的要快,她不由得惊呼出声。

她扶着墙揉揉脚,顷刻间,耳边响起冲水声。

初九下意识扭头。

庆逢乡的早晨总是带着清脆的绿。

在那片荫澈的微光下,玻璃纸后面亮起昏黄的灯光,照清了她脚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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