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打不好?”初九托着下巴,把排球放在旁边,认真听施夏夏说话。
“因为……”施夏夏压低声音,“他第一次学网球的时候,被老师嘲笑说动作太丑啦!”
“噗……”初九没忍住笑出声,“你别说,打不好网球的这个原因真挺适合他的。”
“是吧?多符合他傲娇自恋的个……”
个性两个字还没出口,排球蹭着施夏夏的头发落在了她脚边。
高速运转的球带着风,像火箭擦肩而过。
也不知道陈在野是失手还是故意的,他站在对面,举手表示对不起。
初九把球丢给他。
刚才那下球不算重,但还是吓得施夏夏出了身冷汗。
她哆嗦着嘴唇拉住初九的手腕,“你瞧,他多记仇,还不让说。我继续跟你讲。”
初九配合着低头。
施夏夏压低声音,“老师说他动作不好看,他就不好好学了。后面上了几节课没有什么进步,陈叔叔就把他的网球课取消了。”
“怪不得。”
说话的片刻,陈在野连赢了三个球。
初九看了眼手表,还有五分钟下课。
“我怎么觉得宋奢情况有点不对劲?”施夏夏突然开口。
初九立马看向宋奢。
宋奢的脸白的吓人。
他的嘴唇毫无血色,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前,看上去狼狈又虚弱。
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太毒的原因,他跳的也没有刚开始高了,甚至中间有几次都没有站住脚,险些摔倒。
“不会中暑了吧……”初九忙起身,“陈在野,别打了!”
听到她的声音,陈在野歪头。
宋奢没收住力气,一个蹬腿,球便朝着陈在野的面门拍过去。
“小心!”初九刚提醒出声,宋奢的球便狠狠砸中了他的侧脸。
“嘁……”陈在野一声闷哼,“这小子手劲儿怎么这么大……”
他正准备回身质问他为什么下死手,结果当事人竟然在他眼前直挺挺倒了下去。
陈在野一脸懵逼。
挨砸的不是他吗?
倒下的也该是他吧?
“你没事吧?”初九定睛,看到他颧骨附近砸的有点儿破皮。
“没事。”他蹭了下脸,和施夏夏去查看宋奢的情况。
宋奢体温很高,手心却很凉。
陈在野把他背起来,“我带他去卫生院。”
“我跟你一起去,”施夏夏回头拍拍初九的肩膀,以示安慰,“你回去好好上课。”
学校出门右拐二百米处有个村卫生院。
陈在野把宋奢放到床上,“医生,”他跑到里屋,“有个学生晕过去了。”
卫生院里就两个医生,都在帮别人打针。
趁着空隙,施夏夏给张雄打了个电话,询问宋奢有没有什么病。
张雄想了想,“啊,有,低血糖,还挺严重的。”
施夏夏帮他请了假,又将低血糖的事情告诉了医生。
…
“不严重,低血糖加上暑热才晕倒的,吊个水就好了。”
医生带着助手去开药,陈在野终于松口气,“吓死了。”
“你还有怕的?”施夏夏被他逗笑了。
陈在野轻哼,“这可是我人生中上的第一节体育课,万一出了人命怎么办?”
“放宽心,你做的很好了。比起宋奢出人命,我更担心你以后会被这群孩子气出人命。”
看到他脸上的伤,施夏夏提醒,“你的脸需要上药吗?”
“不用,”陈在野记得施夏夏下午有课,“你回去吧,我陪着他。”
“你一个人?”施夏夏能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存在某些不和谐的小气氛,很是不放心,“确定?”
“嗯,去吧。”
见陈在野态度坚定,施夏夏没再说什么。
医生配完药出来,宋奢还没醒。
陈在野搬了个凳子坐到他床前守着,“他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拔开针头,“快了。”
陈在野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还有两个小时才下课。
他揉揉肩膀,不由得感慨宋奢是真的瘦。
刚刚背他得时候,他的骨头硌的陈在野肩膀极疼。
他伸了个懒腰,静静望着茂菲氏滴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往下落。
卫生院里只有个吊顶风扇,吹出的风不大,噪音倒是挺大。
陈在野的后背出了层黏腻的薄汗。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终于动了。
宋奢刚要揉眼睛,手还没举起来,就被陈在野制止了。
“输着液老实点。”
宋奢缓缓睁眼,看清了悬挂在脑袋上的吊瓶。
他意识涣散,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终于醒了,”陈在野抬起眉梢,“还以为你要讹诈我。”
瞥见他脸上的伤,宋奢终于想起来昏迷之前的事情, “抱歉,当时没刹住车。”
“喝水吗?”陈在野又问。
“不麻烦了。”宋奢自欺欺人地舔舔唇。他唇角泛白,感觉再干下去都要起皮了。
陈在野老父亲般叹口气,去对面小卖部买了两瓶冰镇饮料。
“有吸管吗?”他问小卖部老板。
小卖部老板从抽屉里拿出根短吸管,“只有这个。”
陈在野举起吸管,跟饮料瓶子比了比高度。
“……”
三分之一都不到。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
“就这个吧。”
陈在野付了款,拿着饮料回去。
宋奢躺着不方便喝水,陈在野把他的饮料拧开,插上吸管,用手控制着吸管不掉下去。
“喝吧。”
两个人都有点别扭。
陈在野没想到这辈子第一次喂别人喝水,喂的居然是个男的。
宋奢也没想到这辈子第一次被人喂水,居然是个男的喂的。
“我坐起来吧。”
宋奢单手撑着床,接过饮料一饮而尽。
陈在野坐回去,“你怎么这么瘦?”
宋奢没回答他,“谢谢你,吊水和饮料多少钱?我会还给你的。”
陈在野粗略打量了一遍他的衣服。
一丝不苟的校服,很平常的运动鞋,袜子的边缘都有些起球褪色了。
陈在野小口酌着饮料,“不用了。”
“我会还给你的。”宋奢态度坚定,语气不容置喙。
“随你。”陈在野和他不熟,也没必要推三阻四。
“我听初九说,你是京大的?”宋奢找了个话题。
“嗯。”
“那你为什么留在庆逢?你跟初九好像……很熟的样子。她会的那些题,都是你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