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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钓鱼佬永不空军

  • 作者:吽灯区第一镖客
  • 发布时间:2023-04-22 16:52
  • 字数:40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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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的寺庙,不仅仅是烧香礼佛的地方,更是一个维系食宿、生意、借贷等等复杂关系的社会网。

张瀚是一个借宿在明镜寺的老秀才,四十一二岁,屡试不第,他的考举全靠家里老妻给别人纺丝维持,前年考举又没中,家中本就常年患病劳作的老妻郁郁中一病不起,两个月人就没了。没了老妻纺丝贴补家用,养活老娘和儿子的重担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张瀚只得断了考举。

但断了考举只是开始,老妻丧葬花光了家中仅有的一点储蓄,家里连填饱家人的米都没了着落。张翰看着老娘与儿子望着自己的眼神。心里悲痛、绝望,欲哭却无处去哭,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一个字。

逃离般离开家,从叔父家借了两斗米,和老娘简单交代了下,张瀚就来到了潮州府找活谋生,但半生都在考试的他什么手艺也没有,漫无目的在潮州府城挨了几天,总算天不绝人,在一个同窗的引荐下,拿起笔给一家书坊临摹书画,生意时有时无,为了省钱,平日就寄居在明镜寺里。

这天,张瀚正站在寺院外,满脸忧郁的眺望着鳄溪出神。忽的听到有人在唤他,转过身,眼前这人他认识,来寺里有一段时日了,之前两人闲谈过几次。

“玉林老哥,今日可揽到了活计?”张瀚字玉林,李任东已经观察他好多天了。为了拉拢此人,开口就戳他的痛处。

“唉!还没!”张瀚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转过头,满眼忧郁的看着奔流不息的鳄溪。

观望了一眼张瀚的愁容,李任东觉得这事稳了。

“我这里到是有个来钱的活计,今日特来找玉林老哥相助,还望老哥不要怪愚弟唐突了。”李任东与张瀚肩并肩站在一起,望向不远的鳄溪。

张瀚有些愕然的转头看向李任东。李任东对着望向自己的张瀚咧嘴一笑,然后说:“玉林老哥还请随我来,这事一两句说不清楚,让我给你操演一遍,你一看便知。”

石板印刷术是欧洲18世纪发明的一种图画印刷术,以前刷B站,李任东看过这个技术的还原讲解视频,技术原理很简单,一句话,油水分离不相溶。

用油性笔在石灰石上作画,石灰石会吸收这些油性物质,并会保留住它们。将石头用水弄湿。石头上有油墨的部分因为油水不相溶,不会吸收水,没有油性颜料的部分则会吸水。接着继续用刷子给石灰石上涂上油质墨水。石头上含油的部分能吸附住油墨,而含水的部分则不能吸附油墨,将一张纸压在石头上,油画就从石头转印到纸上了。

石板印刷是第一种可以让画家按照他们习惯的方式,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作画”的平板复制法。画家可以直接、自然地进行艺术创作。

李任东前几天从周边的石灰窑找来了块石灰石块打磨平整。从药房找来了绿矾油(硫酸)和硝石制备稀硝酸,又买了几种不同颜色的便宜油漆。

稀硝酸的制备花了李任东不小的精力,经过反复尝试,用一个小瓷壶做反应皿,小瓷壶的壶嘴插入一个更大的茶壶嘴里面,用泥密封接口。把硫酸与硝石装小瓷壶里面加热生成硝酸气体,硝酸气体顺着壶嘴进入大茶壶,融入大茶壶装着的蒸馏水里面,收集到了一些硝酸。

路上李任东简单的向张瀚简单的介绍了下石板印刷术。所以等两人进了房间后,张瀚没说话,只是看了眼李任东,然后拿起沾满红色油漆的笔,蹲在石灰石块旁,在石头上花了几朵牡丹花,画完后,就站起身。

李任东看着石灰石把油漆吸干了,就把装硝酸的瓷茶壶拿起,把塞住壶嘴的胶泥取掉,把硝酸往石板上倒了一些,然后用一块布迅速的把硝酸均匀涂抹在石板上,随着涂抹,整个石板都冒起了白烟,这一步很重要,硝酸与石头上的油脂发生反应,会把油漆固定到石板上,复印出的图像纹理会显得非常清晰细腻。

等反应完成,石板不在冒烟,李任东拿起湿毛巾把石板擦了遍,然后用另一条毛巾沾着红油漆在石板上涂抹了一遍,涂完后,用干布快速的擦了一遍石板,石板上没有画的地方,油漆被轻易擦掉。然后把一张纸铺在石板上,拿一个厚布团轻轻均匀敲击纸张,然后把纸张拿起翻过来。

几朵与石板上一模一样的牡丹正清晰的显在纸上。

李任东看着纸张上的画,心里满满都是喜悦,虽然在之前,他已经重复试过几遍。

没理会一脸惊容的接过纸的张瀚,李任东又给石板涂油漆,搽干,放纸,敲击,取纸。又一张一模一样的牡丹出现在张瀚眼前。

李任东并不怕张瀚看到这个技术后撇开自己另起炉灶,他之前已经试过,不给画好画的石板快速涂抹硝酸,复印出的画纹理模糊,多复印几张,油墨还会在石板上渗透,导致复印出的画糊成一团完全没法看。

而他之所以选张瀚,一是他自己不想长期当工具人,想找一个画技还过的去的人合伙,二是看中了张瀚的关系,想通过张瀚认识那个他想认识的投资人。

至于说让张瀚作画?李任东复印然后售卖?两个人守住技术悄悄发财。要不要这么傻?一个人精力有限,哪有千日防贼的?行为再谨慎,也有可能会被身边的有心人获取秘密后干倒,张瀚可靠吗?李任东不知道,也不在乎,因为他不会走这条路。再说,两个人卖到猴年马月才能在潮州府买套房?李任东不想再过这种蜗居寺庙的日子。

作为一个成年男人,作为一个在凤厂上班并游刃有余到可以上班划水的油腻成年男人,李任东觉得自己可以再挑战下自己,挑战下人对资本的追逐,挑战下资本对资本的贪婪。

过了晌午,李任东与张瀚背着石板油墨等物件,往潮州府城走去。要找的投资人叫杨宪,字思齐,三十岁出头,是潮州府杨家老爷年轻时与外宅所生。虽然一直被养在外面没入族谱,但是那杨老爷对他们母子还算可以,把几个铺面给了他们母子维持体面。张瀚临摹书画的那个书坊就是这个杨宪的。

这杨宪生性风流、爱热闹,每日与一群同好四处瞎混,听曲狎妓好不快活。张瀚之前与这杨宪打过几次照面,但是两个人性情完全不同,没有任何私下交情。

进了府城,两人多方打听,日落时终于在一个戏园子里找到了这位一身绿衣的风流杨公子。

听张瀚紧张磕绊的说明来意,正听曲听得陶醉起兴的杨宪瞬间就一脸的不耐,满心只想把这不知所谓的两人打发走。

戏台上,一身大红戏装的当红名角身姿妖娆,一动一静间是那么的妩媚。让杨宪那颗骚动的心麻麻痒痒搔搔。

李任东拦住还想解释的张瀚,向杨宪告罪一声,打量了番戏台前坐着听戏的二十几号人。就拉着张瀚坐在了张宪斜后方不远的凳子上,一脸笑意的看着戏台上那动作妖娆,满嘴咿呀戏腔的俊俏小伙子。

“贤弟,这可如何是好?”张瀚可没有李任东这么能沉得住气,屁股虚坐在凳子上,斜着身子靠近李任东,一脸无助的问道。

“玉林兄,沉住气,这事已经有七分成算了”李任东看向杨宪那绿色后背,依然维持着满脸的笑意。

“七分成算?”张瀚听到李任东的话,一脸懵逼,这就七分了?

一曲毕,大红戏装去了后台,一直目不转睛的张宪这才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喝干,招呼小二续茶的功夫瞧见坐在自己后面的李任东二人。想起刚才那张瀚说什么买卖?想着自己那几个半死不活的铺子,当下嘿然一笑,向李任东两人指了下左边的偏院,然后站起身径直走进偏院。

李任东看见张宪的动作,招呼了张瀚一声,也一前一后向偏院走去。

“杨兄,意下如何?”三人站在一颗梨树下面,李任东简明说了下来意,然后问杨宪。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真有这手艺?”杨宪听完李任东的话?有点不信

“这里人多眼杂,要不我们换个地方,我也好让兄长眼见为实”李任东四下看了下,然后说道。

三人来到了杨宪一个商铺的后院厢房。烛光下,李任东直接把石板抹湿,然后涂上油漆,擦掉,覆纸,敲击,连续重复了三遍这个流程,得到了三张一模一样,纹理清晰的牡丹画。

“这是如何实现的?真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杨宪目瞪口呆,因为家里开着书坊,所以各种印刷技术他也算门清,但像这样可以把石头上的画原样印刷下来的技术,他可是闻所未闻。

“杨兄这里可有吃食填肚子?这一通忙活,肚皮已经在叫了。”李任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揉着肚皮看着蹲在地上摸石头的杨宪。

鱼已经上钩,但线不能收的太快,总得等鱼儿蹦跶着把劲耗一耗,才好收线不是?直接硬拉,线断了岂不是白忙活。再说这大半个月为了省钱天天吃寺里的斋饭,嘴里可真是淡出鸟来了。

听着李任东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杨宪愣了下神,然后回过味来。满脸笑意说道:“哈哈,是极,是极,是为兄怠慢了两位贤弟,失了礼数,这就让人准备饭菜。”然后疾步出了厢房呼唤住店的伙计去买饭菜。

三人再次换了个地,李任东二人被杨宪请到了花厅。李任东与杨宪热乎的从李任东瞎编的故里家乡扯到潮州府的奇闻趣事,从梦香楼妓子的小脚扯到当红的戏园名角。

张瀚呆滞的坐在一旁,一动不动充当背景墙。听着二人火热动情的扯淡,心里填满了五味子,这是哪里?我是谁?确定不是第一次见面?

黄酒已经灌下去两三斤,气氛已经烘托的让人心醉,是时候了。

“三千两银子,我把这法子让给哥哥”上一秒两人还在聊少妇的妙,下一秒李任东就拐了个弯。

“嗝……”杨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看向李任东的眼神有点呆滞。

张瀚:“……”

“贤弟……贤弟说笑了,如何值这么多钱?”杨宪喝了一口浓茶,缓了缓神后说道。

“兄长,按照弟弟刚才向你说的法子,我们每个月搞上一本画册,画册把各家有名气的妓子名角之类的画上去,珠宝珍玩,时兴的衣装打扮好,图文并茂,若隐若现,活色生香,只要把握住火候,画册整体色而不淫,品位高绝,东南工商发达,潮州船通四海,一本按照三钱银子,每月只要能卖出一千册,半年也就回本了,往后十年,二十年,凭兄长的聪慧,以后每天呀,就只管躺家里抱着美妾数银子”李任东借着酒劲,一把拉住杨宪胳膊,一脸向往的对他说道。

“贤弟说的倒是没错,但是愚兄囊肿羞涩啊,别说三千两,三百两现银也拿不出来啊”杨宪那因喝酒变得通红的圆脸上挤出一丝苦笑。

“哥哥说笑了,这潮州城里谁不知道哥哥你?你是这个!”李任东向杨宪竖起根大拇指。

“愚兄是真没这实力啊!”杨宪心中各种念头泛起,又被自己压住,端起酒杯又与李任东碰了一下,但没喝。

“既然哥哥有难处,那弟弟我就另说个法子”李任东也端着酒杯,一脸无奈的对杨宪说。

“哦?愿听贤弟高见。”

“咱们合伙搞个铺子,哥哥出五百两占五成干股,弟弟我把技术拿出来占四成,玉林老哥负责绘画占个半成,剩余半成预留着给表现好的伙计分红”说完,李任东一口喝干杯中酒。也不再看杨宪,撕了个鸭腿吃了起来。

一时房间无声,只有李任东啃鸭腿的咀嚼声。

……

“贤弟,五百两愚兄也拿不出啊”

“没有五百两咱们这铺子立不起来,哥哥你听我给扯、嗝……给你一一说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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