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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样板戏

  • 作者:吽灯区第一镖客
  • 发布时间:2023-04-27 23:56
  • 字数:33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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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笔架山上回来后的日子,李任东更忙碌了,每天都要抽出一个时辰与张瀚讨论画技,怎么让传统画法与素描法融合,怎么针对石板印刷的特点有针对性的调整画法,努力让印出来的人物更立体真实。

与油漆匠讨论调色,怎么才能让调出来的油性颜料复印出来后色彩更艳丽,更贴近自然色彩。怎么才能在确保石灰石对油脂的吸附性的同时,不让涂上去的油脂横向扩散,从而导致多次上油复印后图像走形。

然后就是确定印刷用纸,因为石板印刷有个弊端,每复印一次,就要涂一次油性颜料,虽有硝酸定型,但是涂得次数多了,油脂还是不可避免的在石头里扩散开来,导致印刷的次数越多,印出来的图样走形就越严重,经过重复试验,前面四十到五十张是与原画保持最一致的,四五十张到两百张,图形就有点走形,两百张到五六百张走形的比较严重,再往后复印出的图画已经有些模糊,不再具有商业价值。

针对这个弊端,经过多次印刷试验,李任东决定,前面五十张使用白色桑皮纸,这纸色白,厚重,韧性强,但是价高,中间50-200张用太史连纸,这种纸白净,但韧性有点差,价格能便宜点,后面的200-600张使用更便宜的白色厚竹纸。

这天刚从仓库出来,就有伙计前来通报,店里来了几个客人,领头的自称姓韩。

李任东心想自己在这潮州认识的韩性也就是韩毅了,正要去前店接待,却见韩毅已经领着三个人走了进来。

“五爷、道长、文青兄,不想今日又与三位哥哥相见”李任东满脸含笑,

“昨晚在画舫碰到思齐老弟,就约好今日来此游玩一番”韩毅微笑着说道

好你个姓杨的,MMP的,昨晚老子加班搞试验,你说要回趟家看老妻,感情你老妻在画舫上?

“哈哈,五爷能来,寒舍蓬荜生辉!”李任东把几人领到院子里。

园中一棵高大樟树下摆放着圆桌木椅,几人坐定。

“怎不见思齐老弟?”韩毅喝了口茶问道。

“许是昨晚太过操劳,还没起来!”李任东笑着说道。

“哈哈,思齐老弟不亏是风流种子。”黑皮文青大笑。

这黑皮文青叫周玉衡,字文青,家里几代人都在这潮州府城为胥吏,标准的地头蛇。他这一辈兄弟三个,他是老三。周玉衡他爹不想家里世代都是无法科举的胥吏贱民,在周玉衡五岁时把他过继给了邻村同姓的地主,并送周玉衡去求学,但周玉衡考到三十都还是个秀才,后来弃笔从商,现在靠贩卖棉布营生。

“近日老弟那还不曾露面的画册可是在潮州内外传的神乎其神啊!”韩毅看着李任东满脸的好奇。

李任东看着韩毅,又看了下其余两人,心想这不是废话,砸钱请人炒作,没有点动静怎么行?没点动静,你们怎么会找上门来?

“都是外面瞎传,哪有什么神秘?”李任东嘴上说不神秘,但脸上可是挂着嘚瑟的笑。

“最近走到哪都能听到老弟这画册,愚兄就拉着五爷与道长,想着能否一睹这画册真容,当然,事关私密,贤弟若心中不愿,那也就当哥哥我没说。”周玉衡表情拿捏到位,一脸真切。

你个黑皮,当你没说,那你就别开口啊?再说老子就等你们开口呢!给你看你能看出来个花出来?只要制造硝酸的办法没传出来去,你怎么看都没用。

“哥哥那里的话,些许小技,不值一提,几位哥哥既然有此雅兴,那我这就带哥哥们一观。”李任东一脸真情的说道。

李任东带着三人来到仓库,现在仓库里可是摆满了物件,仓库中间放着张特制的桌子,这是印刷用的工作台,对门的墙边放着打磨好的石灰石,配制好的油性颜料罐子也整齐的摆在另一边靠墙的架子上,各种还没裁剪的纸张还未整理,堆在斜对门的墙角。

李任东把之前试验颜料的六块石板放在了仓库中间的桌子上,这六块石板上的图画是张瀚所画,画的是李任东的全身像,因为图像涉及六种颜色,所以这六中颜色被分别画在了六块石板上,每个石板一种颜色,把六块石板依次印到一张纸上后,就合成了一张完整的彩色画像。

工作台上固定着一个可以开合的木框,这是用来固定印刷纸的,木框的下方是一个可以旋转的八棱柱,棱柱的每一面都刚好可以固定一块石板,八棱柱的另一端与工作台固定在一起。

李任东把六块石板依次固定好,刷上油性染料,然后把纸张固定在木框上,然后把固定着纸张的木框向石板慢慢合去,合上后,用包着木板的棉布轻轻敲打纸张,然后提起木框,转动棱柱,再合上木框,敲打,重复了六遍后,李任东把纸取了下来,递给韩毅,然后固定好另一张纸,重复。

四张李任东的全身像,被并排放在了仓库外的桌子上,一张原画,三张复印件。阳光下,韩毅三人一会低头看着四张一模一样的图像,一会抬头看着李任东。

李任东这几天已经被人看习惯了,自从张瀚画出这张画后,每一个看到的人都是这个眼神。

许久

“想不到玉林兄的画技竟如此出神入化,眼神,鼻梁,与伏羌完全吻合,还有这脸上的笑意,太像了”周玉衡打破了沉默,一脸的不可思议。

“玉林的画技出神入化,伏羌的印刷术同样神妙无比,竟可以把画原封不动的复印出来”三洞真人捋着胡须一脸惊叹。

李任东正给三人介绍这石板复印的原理时,杨宪来了,几人寒暄了下,就回到了樟树下,边喝茶边闲聊。

“伏羌这技法可否转让愚兄?”韩毅突然一本正经的问到。

“额”李任东没想到一直没有表露喜好的韩毅突然直截了当的开口,但是他才不管这韩毅是何想法,只要你给的价钱合适,这技术您拿走。

“愚兄我这也是临时起意,当然我也知道这份印刷术非比寻常,但我今日见到后…….”

韩毅的四哥在京城为官,现在九千岁气焰熏天,京城的官员都战战兢兢的,韩毅今日见了这印刷术,心中一动,想着皇帝就喜欢这些奇巧的技术,把这技术及印刷的这一套物件搞一套到京城,找关系送给皇帝,没准能给四哥换一个外放的好差事。

听完,李任东与杨宪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懂了彼此的意思,他韩五想干嘛我们管不着,但技术不能白给。

“五爷,弟弟本是大明良民,把这微末小技献上去,本是应该,但是我与思齐哥哥,嗐,这店里几十口子全指着这个吃饭,如是我一个人,一定二话不说就献了,这拖家带口的……”李任东一脸的为难。

“五爷……”

韩毅不等杨宪开口,就一脸平静的说道“思齐老弟,伏羌老弟,我不白要,你们开个价吧”心想我还不知道你们两个猴子,最近鼓噪起来的声势是干嘛的?给我看印刷过程不就是为了诱惑我?

李任东与杨宪再对视了一眼。

李任东“啪”的以拳击掌,“五爷既然不拿我当外人,我李任东岂能小气,为了韩四爷高升,我不吃独食了,这技术我就六千两赠与五爷了”

“李伏羌!”杨宪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

“哥哥,我刚才一时情急没来得及商量就开了口,哥哥可是嫌少了?如果嫌少,我把我那份拿出来补偿与哥哥?”李任东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脸懊恼的急忙站起身急忙说道。

“放屁,我杨宪岂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杨宪满脸激动。

“那哥哥是何意思?”李任东满脸不解。

“你李任东掉钱眼里了?啊!”杨宪激动消退了点,但声音却更大了,表情也更严肃了。

“额?哥哥什么意思?愚弟有些糊涂了。”李任东一脸不解,糯糯的低声问到。

“我是说你这口开的太大了,为了韩四爷,你怎能如此死要钱?”杨宪严肃郑重的说。

“那五千两?哥哥,为了这套印刷术,你可是把家里的房契都典当出去了!”李任东一脸为难。

杨宪冰冷的看了下李任东,没理他,转过身看向韩毅问到:“五爷您看如何!”

看着李任东与杨宪整出来的这出戏,韩毅脸上却满是笑意。

“两位老弟无需如此,就按照杨老弟的意思来,我也代我四哥谢过二位成全,但是我这里还有两个请求。”韩毅嘴上说着请求,但请求两个字却咬的格外的重。

“五爷您只管说,只要我能做到”杨宪一脸真诚的说道。

“我要二位把事关印刷的所有技术都一个不差的告诉我,而且把你们已经制备好的这套印刷用的物件全部让我带走。”韩毅说的很坚定

“没问题,五爷尽管让人来搬”杨宪一脸真诚的说道。

“再一个,在我把这技术送到京城之前,两位不能再把这技术给其他人”韩毅脸上的笑容敛去,眼神平静的看着李任东与杨宪。

……

把韩毅三人送走后,李任东与杨宪两人重新坐在了樟树下。那天李任东拒绝嗑药,并中途离开后,杨宪心中非常不爽,好些天不理李任东,但在李任东放低姿态刻意讨好下,两个人还是恢复了关系,最近几天又开始打得火热。

“这韩五与那两人可都猴精的很,刚才与贤弟演这出戏时,我可是一直留意着他们的神色,刚才这三人可是完全不信我们刚才那套。”杨宪喝了口茶,神情欢喜的说道。

李任东同样脸带喜色的悠悠说道:“不管他们信不信,我们这一通本来也只是为了不让他们张嘴砍价罢了。”

这两人之前可是提前排练过,如果有生意上门,怎么配合着抬价,怎么配合着阻止对方砍价,针对各种场合都有对应的样板戏,今天这出只是小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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