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程小淼读书是为了姐姐的话，那么她真正的想读书是看到《月亮没有死去》
诗歌的前几段写镜子里沉落着的失水的深港，溺水而记忆的船桨，眼泪的水波，死鱼的骨骼
可是诗歌的后面又写：
“月亮没有死去
星光也没有死去
曾写的“惆怅”已经深深呼吸
而今夜的黑色会死去，黎明前的珍珠已飞进纸张的灯笼”
程小淼读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这大抵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思，所以她在诗歌旁写下一行字：
“不死鸟终会翱翔于山巅”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文字的力量，像极了他在张桂的一沓书里看到的一句话：
“亲爱的，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张桂跟她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不要顺从地迎接死亡
程小淼不理解，死亡难道不是不可抗因素吗？因果轮回，不是早就决定好了的吗？
“老师，死亡不就是变成一方小小的盒子吗？为什么要反抗呢？”
张桂软和了眉眼，弯下身子说道：
“因为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使命，就像我，我的使命就是让你们走出大山，假如我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那么我们就不会遇见”
“每个人都是一桶未点燃烟花，只有勇敢地迈入薪火，才会迸发出美丽的烟花。”
程小淼仍是不解：
“老师，那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们走出大山呢？”
张桂笑了：
“因为你们都是蝴蝶，都要振翅才对”
蝴蝶嘛？程小淼陷入沉思
姐姐正在教室里批改作业，程小淼走上前去问道：
“姐姐，你觉得我是什么？”
姐姐停下动作，看向程小淼，她眨了眨眼：
“不死鸟”
程小淼歪了歪头：
“为什么？”
“因为你很像很像…”
它的花不会枯萎，即使在寒冬也不会消逝
它会在火焰中涅槃，它会带来新生
眼瞧着程小淼还在思索，姐姐便打趣道：
“那小淼觉得我像什么？”
程小淼想起了最近同学迷恋的日本美学，日本人总是会有总“物哀”的审美观，特别是在描写樱花时
所以她道：
“姐姐像樱花。”
像是不甘死在黑夜里的樱花，以生命为代价决绝地绽放
很美，美的令人心碎
“啊…是很高的评价呢。”
姐姐依旧笑眼弯弯，伸手理了理程小淼的头发：
“那小淼觉得自己是什么呢？”
“雪松。”
书上说过了的，雪松是樱花的天然屏障
有阳光斜斜地透过窗户洒在屋内，形成细碎的光影
浅金色的阳光打在了姐姐散落的头发上，给人镶了一层金边
程小淼伸手去抓，握住了姐姐的头发，她翻开手掌一看，浅金色的碎发散落在手里
程小淼觉着，她好像抓住光了
“怎么了？”
姐姐问道
“没什么，只是…”
程小淼松开手，轻轻抚过那几缕头发：
“姐姐…你头发乱了…”
阳光大咧咧地打进屋内，一瞬间教室里如白昼一般
在光里甚至还能看见讲台上飞舞的粉笔灰
“我知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