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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京中

  • 作者:萸宝
  • 发布时间:2023-07-22 22:26
  • 字数:3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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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朱雀大街最东边的大宅近来热闹了起来,府上下人频繁出门采买。

东市最大的布料行彩云庄的掌柜与常来的采办打听,这才晓得镇北将军要被调回京城了,府上夫人下令要让府上焕然一新准备迎接将军归来。

镇北将军啊,掌柜的撇撇嘴,转身低声叮嘱跑堂的:“把新来的料子都收起来,把那些陈年的不时兴的摆出来让他们选!”

跑堂的张大了嘴:“这不好吧,好歹人家银子给的足呐!”

掌柜训斥道:“你懂什么,他们家不给银子我还不做他们家生意呢!“

”咱们家东家可是绘山书院结业的,愿意卖给他们布料已经是因为那将军好歹是守疆扩土的勇士,否则,就他们家宠妾灭妻那德行,连根线头儿咱家都不卖!”

跑堂的有些憨憨,听不懂这里缘由,等到晚上回家跟自己在东家面前做丫鬟的妹妹打听了才明白,原来这传说中的玉面镇北将军就是个糊涂蛋啊。

镇北将军江岸早年就凭着跟开国皇帝一起打天下的军功被封为镇国公,后来又凭着守边军功请求皇上下旨赐婚琅琊王氏贵女。

自古以来世家贵女们便只与其他世家联姻,更别提王家嫡长女是当时被冠以第一明珠的王家珍宝。

王家不允婚,愿以江南富庶之地万亩良田换皇上收回成命。偏偏江岸也是性子倔,每次立功就只求请此事。

从王慕十三岁到十七岁,王家为了抗旨送出了万亩良田,铁矿,盐矿。

最后王慕冷笑在圣前允婚,要了江南半座城的地契和镇国公名下所有封地作为聘礼,而嫁妆则是曾经俸给皇家的良田和盐铁矿。

并约定若是有朝一日和离,双方无需归还嫁妆和聘礼。

婚后这二人也不出众人所料,虽不至于鸡飞狗跳也算得上是相敬如冰。

不出两年,镇国公纳妾,王氏孕中受惊产下死婴,后得知妾室有孕欲和离,帝不允,王氏遂析产另居。

当年的第一贵女并未如旁人想的那般就此消沉下去,反而是从边关搬回了京中,寻了处依山傍水的地方开了男女皆可入学的绘山书院。

三十多年过去绘山书院如今已经成了京中数一数二的人杰地灵之处,每年书院大比上都成绩斐然。

而镇国公也一直镇守边疆,偶尔回京述职也不会在京中久留。如今的镇国公府似乎早就已经忘了当家主母是谁,只把当年那妾室当做正经老夫人。

公主赵朝思一边吃葡萄一边听身边的贵女八卦镇国公一家,听到有意思的地方她也开口:“谁说不是呢?“

”前年吧我记着,过年的时候命妇们进宫请安,镇国公府世子夫人就是跟在那妾室后面一起来的。“

”我母后倒是没说什么,可把我气坏了,原想叫嬷嬷去训斥几句,没想到你们猜怎么着?”

几个姑娘赶快问道:“好公主快别吊着我们了,怎么了?快些说啊!”

公主这才往前凑了凑,几个人紧挨着,她小声说道:“镇国公世子也是个不要脸的,那年不是跟着去剿匪得了个不大不小的赏。“

”人家旁人都是赏银,他就像是不知道一般,舔着脸要给亲娘求个安人。”

赵朝思往身后倚靠,双手一摆:“所以啊,我也没能教训她,只是心里替咱们山长生了一回气。”

“倒是不用几位女学生替我们山长担忧,还请各位想想明天小考不过该如何吧!”

身穿淡紫色长衫的女子一边笑着一边用折扇点了近前几个姑娘的头,她不过双十年华,乌黑的长发全部挽起在头顶,只用一根朴实无华的木簪子固定,她面容清丽,笑起来的时候颊边酒窝更是叫人添了甜美。

众位少女起身行礼:“张夫子安。”

张夫子回礼之后,这群姑娘又叽叽喳喳活跃起来:“张夫子婚假结束了吗?”

“先生怎么不带着王大人一起来,我们还等着喜饼呢!”

张雨晴出自奉州张氏,与琅琊王氏的王六自小定有婚约。

也是因此,张家在她十三岁那年决定送她入学绘山书院。

十七岁结业后张雨晴并没有离开书院,而是留下来做了女学生们的经史先生,今年山长在确定了张王二人心意之后为他们主持了婚礼。

张夫子一点也不觉得害羞,她从背着的书箱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点心盒:“还能忘了你们,喜饼喜糖都带着呢!”

“张夫子真好!”

“谢谢张夫子!”

“恭喜张夫子喜得佳婿!”

高处的塔楼上她们先前讨论的王山长正在露台上席地而坐,身前摆放着一盆长势良好的扭剑墨兰。

她小心的拿着一块布巾擦着兰叶,听着下面小姑娘们清脆的笑声,脸上也不自觉的带着恬静的笑意。

王山长不仅坐姿豪放,身上打扮也极其随意。

月白色的内衬长衫,外面一件普通人家常见的墨绿棉布长褂,一根纯墨色的长络子贯穿两边,在上腹处松松垮垮的打了个结。

她并未像旁的老太君那般梳繁复的高髻,反而是把依旧乌黑发亮的发髻打了个结随它自然地垂在身后。

远远看过去身姿虽然瘦弱,却依旧容易被误以为是个个子不高的恣意少年,离近了更不敢相信那神采奕奕脸上只有些微细纹的明艳美人已快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只见她双手撑在花盆边缘上,长腿笔直轻踢地面,身体就这么轻盈的倒立过来。

原本覆盖住脚踝的长裤随着她的动作垂落而下,纤细却有力的双腿摆出个奔跑的动作,缓缓的弯曲腰肢,从另一个方向让单脚落地,柔软的腰肆意舒展,随着她的呼吸直起身。

屋里响起稚嫩的欢呼声,几个小不点胖乎乎的小手拍起来,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王慕大笑着看向一脸无奈站在门外面的金竹嬷嬷。

“看来又是要我看孩子的一天。”

金竹自小服侍在王慕身边,王慕和离之后,金竹负责绘山书院的经营,另一个银菊则是总管着其他所有的产业。

金竹见着一溜儿五个胖团子也是犯愁:“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流言说您喜欢小孩子。”

王慕挨个摸摸脸蛋儿,一边倚在榻上给小家伙们分糖一边说道:“他们怕不是听说那老不死的要回来了,担心我心里难受,想要叫他们来分散我注意力呢。”

“家里那些小辈儿也成日试探,躲在书院还以为能清闲几分,结果就这?”

金竹跟在主子身边这些年,自然是知道主子压根就不在乎镇国公是不是回来,小主子没了声息那时候,镇国公在主子眼里怕也是早就成了个死人。

“主子不然出去走走,眼见着立夏了,不像前些日子那么冷,正是适合出行,前一阵子秦山长不是还写信邀请您带着学子们去嵩山书院。”

王慕撇嘴,手中拿着画笔在一个娃娃的小肉手上写了个不通,摇头嫌弃:“那个老顽固,这都什么世道了,他还讲究个女子无才便是德呢?“

”死活不愿意收女学生,还写赋讽刺我给女孩子们启蒙是浪费先生才能。”

“且叫他等着吧,今年王梓琼他们班就是首次会试,到时候叫他瞧瞧女人教出来学子们是如何将他们宝贝着的迂腐们压着无法翻身。”

她坏笑着抬起笔:“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最近京中也不太平,我的确是应该出门躲躲。”

金竹在脑袋中过了一遍这话才问道:“主子说的是户部尚书邹毅大人家的幼子入学一事吧?”

“可不就是他家,当真是要把我气笑了,十八岁的孩子才说要启蒙,那就自己在家找个夫子慢慢教呗,非要说自家孩子打小儿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如今读书也得来最好的书院。”

王慕轻拍额头:“我险些就说我家书院当不得最好了,话都到了嘴里了,我捉摸着说谎可不至于,勉强咽了回去。”

金竹瞧她那样子就知道夸第一书院这话实在是夸到心眼儿里了,主子这是担心再不走就很有可能脑袋一热答应下来,到时候叫书院中其他的夫子难做。

这边王慕的吐槽还没结束:“那孩子从名字上看就是个不好教导的,邹大人这个孩子来得晚,心里指不定怎么喜欢呢。“

”邹可爱啊邹可爱,我想着以防万一是个好苗子,别耽误了,特特叫管事们出去打听了。“

”谁知道,这孩子除了不去那腌臜地方,吃喝赌占了个全,身边跟着个会读书写字的小厮,他本人连自己家的姓氏都写不出来。”

“那主子拒绝了不就成了?”

王慕小声嘀咕道:“我能没拒绝吗?可邹大人走了他们家夫人又来了,好不容易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邹夫人送走,他们家老夫人又来了。”

金竹拿出帕子给几个孩子擦嘴上的糕点渣,脑袋里想着邹家老夫人是哪位,继而眉头一挑:“哎呦,您说的邹家这位老夫人可不会是那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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