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对白堕突如其来的认真搞的有点莫名其妙,她疑惑地看了他片刻,随后伸出手探了探他额头,见一切无恙后才说:“原来你没烧啊,我还以为你病的说起胡话了。”
白堕看着她愣了一瞬,随后轻轻提起她的一只手,神情故作嫌弃:“小爷可是堂堂北太帝君,我的额头岂是你想碰就能碰的,赶紧拿下去。”
“切,”司命白了他一眼,猛地抽回手,“谁稀罕,走了。”
“你去哪?”白堕在身后问道。
“去酒仙的酒窖喝酒!”
白堕看着女子窈窕的背影摇摇头,眼尾,唇角都勾起一抹笑:“你还是如此贪杯。”
即墨衍下凡前又去糜渡川看了一眼,见玄止元神完整,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后才勉强放下心来。
看来欢桑体内的魔气暂时没有影响到他。
不知为何,自从欢桑历劫失败之后,他心里总是隐隐不安,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仙人谷
“神君,现在是凡间建昭元年申月初三,小欢桑出生的第八个年头。”两人站在瀑布面前,狂风将两人衣角头发吹得乱飞,司命抹掉飘到眼前的头发,漂亮的脸上神情凝重,“这步一旦踏出,神君的命运可就彻底改变了。”
即墨衍负手而立,看着面前奔腾的水流,语调平淡:“我的命运本就该由我来掌控,并非是所谓的天命。”
司命把眼神转向他,眼里翻涌着让人看不懂的思绪。
“也罢。”她轻轻叹口气,施法打开仙人谷结界,“既然神君选择了这条路,那小仙唯有遵照就是。不过还请神君谨记,历劫途中千万不能动情,否则定会给欢桑带来性命之忧。”
即墨衍在瀑布前回头,对司命施礼道:“多谢。”
半月村
“原来这一世你长这副模样,竟这样古灵精怪。”木屋内,女孩安静的躺在床上,神色安宁,面色红润,似乎只是在小睡。
即墨衍附身把手放上她的额头,手指微动,覆盖处发出淡淡金光。
“咳咳。”过了片刻,即墨衍眼神一顿,不由得向后踉跄了几步。
女孩依旧静静躺着,只是原本光滑的额前出现了一只猩红色的眼睛,正杀气腾腾的滴溜溜乱转,看上去诡异又邪气。
“你…怎会如此。”即墨衍站在床前,不可置信喃喃道,“你的体内,怎会同时承载神魔两族的力量。”
屋外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大片大片向村庄飘来,吹得树叶唰唰作响。
“神医,我家游儿没事吧。”储知白突然从门外冲进来,一把抓住即墨衍的手焦急道,“您可是能救死人肉白骨的神医,求您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我的游儿啊。”
即墨衍低头看了眼抓住自己的大手,违心对他宽慰道:“族长放心,我刚刚已替她诊脉,她并非是所谓的魔胎,只是夫人在怀她时受了惊吓,导致她三魂七魄丢了一魄,所以才会长睡不醒。一会我会开张方子,您只要让她照这副方子吃上大半年大概便能醒来了。”
储知白握着他的手连连道谢,即墨衍边僵笑着看着他,边不着痕迹的把手用力抽出,就在他揉着被握得有些微微发红的手时,他突然觉得储知白的气息有些熟悉,或者应该说,是化成灰都认得出的熟悉。
即墨衍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看着面前不断向自己鞠躬道谢的憨厚男子,头皮一阵发麻。
司命啊司命,他在心里默默祈祷,你可千万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神医?”见即墨衍一直神色奇异的盯着自己,储知白顿时脸色一变,声音颤抖,“是不是我家乐游身上还有其他不治之症?神医您一定要告诉我,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撑住,神医,我就这一个女儿啊,要是,要是没了她,我该怎么活…”
眼见他眼眶越说越红,声音越来越抖,眼泪已在眼眶蓄势待发,似乎只要等即墨衍一声令下,他就立马能效仿孟姜女哭倒长城。
即墨衍实在不想看到一个七尺大汉嚎啕大哭的盛况,只得一个劈掌把他打晕了过去。
他看了着躺在地上的储知白,犹豫片刻还是蹲下了身,黑着脸向他元神探去。
刚入灵台就见周遭一片清明,若是细心探查,还能感到里面蕴藏着一股凛然之气,再往里探去,只见一只通体火红的凤凰正卧在中央沉睡,额中间的凤凰花就是丹穴凤凰一族独有的印记。
即墨衍退了出来,神色怪异的笑了几声,表情难得不复以往云淡风轻的模样:“我真是没想到,息烽,原来这一世你就是欢桑的爹。司命,你这灵感可真是,哈哈,惊天地泣鬼神啊,哈哈哈。等息烽从凡间回来想起自己这副模样,怕是等不到提刀砍你就得先跑去不周山把自己一头撞死。”
“啊呀神君,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小仙不过是在成人之美罢了。”司命狗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约是醉酒刚刚醒来,声音还带着些许沙哑。
“成人之美?”即墨衍差点被气笑,“司命,你这怕不是让我在历劫。”
“嘿嘿,神君足智多谋,勇猛无双,小仙相信神君一定会完美完成任务。不过还请神君一定牢记,历劫过程中千万不能动情……"司命的声音越变越小,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即墨衍长叹一声,弯腰把他拖回了屋子里。
“你先暂且在这里躺上几年。”即墨衍在屋内转了一圈,顺手关上了敞开的门窗,从袖中拿出两个银白色的纸人,手指轻抬,一道灵光闪过,两个纸人便化作两个将军模样的活人,齐齐看向即墨衍。
“问疑,元屠,你们二人需在我闭关时守好半月村,绝不可让任何人闯入。”即墨衍淡声吩咐。
“遵命。”两人齐声应道。
即墨衍点点头:“切记,若非必要,不可见血。”
两人向即墨衍行了个礼,转身便化作两道白光不见了踪影。
问疑,元屠两人分别是用他麾下两位将军的一缕魂魄所化,虽说无知无觉,却也足够聊以慰藉。
即墨衍又从包里取出朱砂绕着房子撒了一圈,然后咬破手指,把指尖血抹在了木门上。
他抬起头,看到空中划过一瞬光亮,是问疑和元屠两人传来的信号,说一切已准备就绪。
即墨衍轻呼出一口气,双手掐诀,一个巨大的阵法逐渐出现在他头顶,缓慢的旋转着,带着耀眼的白光。
这是让时间静止的困遏阵,是上古古籍中记载的阵法,这阵法精妙绝伦,非法力高强,亲自传授者不可得。而如今的仙界,会用此阵者,也只剩下即墨衍一人。
眼见阵法越变越大,覆盖住了木屋,对面的房舍,田野,溪流,和村门口的两棵百年老树。
白光也变得更加耀眼,几乎可与日月争辉。
风声渐止,蝉鸣鸟叫,孩童玩闹,大人做活聊天的声音越变越小,直到最后一丝空气的流动也彻底停止时,即墨衍突然睁开眼,大喝一声
“破!”
困遏阵瞬间化作无数银光落在半月村周围,落地的刹那纷纷化作了重重结界,把半月村彻彻底底围在了里面。
“这样应该就万无一失了。”即墨衍把摇椅搬到窗边,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后舒服躺下,看着从屋外照射进来的阳光,缓缓闭上了眼睛。
“欢桑,这场梦,希望你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