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恬很快列好了傅无蛋的吃穿用度清单,打算过几天就照着这个清单给它准备。
要不是傅无蛋今天给她整了这么一出,她是不用如此辛苦给它找寄养的。
她本来做好了找不到寄养就留家里陪猫的准备,但这个世界上还是热心人多啊。
傅恬躺回床上才看到邬青应时隔十分钟发来的表情包。
她没忍住笑出声,截图发在了“芭比之魅力公主学院”群聊里,才回到他的对话框里敲字。
水枪装84呲谁谁去世:【你小子,怎么怪怪的】
青山应在:【真的很怪吗?】
水枪装84呲谁谁去世:【怪啊,怪可爱的/比耶】
青山应在:【……】
傅恬觉得自己不能再说了,她这一张破嘴最爱胡言乱语,再说容易被邬青应举报。
于是她高冷地回了一个晚安,就切了页面去群里撒欢。
“魅力公主学院”里我草一声接一声。
水枪装84呲谁谁去世:【天之骄子,不过如此】
高老庄在逃朱公主:【还给你装上了?】
芙蓉今盛:【@水枪装84呲谁谁去世,我璇姐说你呢】
水枪装84呲谁谁去世:【这叫什么?再牛逼哄哄的人物,也要被我的好蛋蛋折服】
高老庄在逃朱公主:【我有以下六点想说】
芙蓉今盛:【……】
傅恬摸摸鼻子,没再回复。
想起来还没决定去哪儿晃悠,她思考了会儿,打开了微博看推荐。
结果看到了一篇在她xp上疯狂蹦迪的推文帖,她火速切后台,看了大半天为男主激情发了三条朋友圈,才想起来干正事。
她又重新点开微博主页。
最顶上安静躺着几个话题,其中有两条极为吸引她的注意。
一条是:民俗文化视域下的莆田木雕工艺
另一条是:林云臻 莆田木雕文化意蕴讲座
傅恬垂死病中惊坐起,尘封的记忆掀被而起。
小时候赵春喜忙工作没时间管她,她那便宜爹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直到现在依旧杳无音信。傅恬小时候就在姥姥姥爷身边长大。
姥姥姥爷住在老小区靠里面的楼栋,住一楼,外面还带了个小院子,院子里拴着大黄,种着一些她叫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
有时候会从隔壁扔出来一些木头做的小玩意,傅恬觉得好看,坏了可惜,就偷偷捡回来让姥姥修,修好了之后和姥姥姥爷做的小木雕一起摆在院子里的那张桌子上。
林云臻当年就住在隔壁,是老小区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
听姥姥姥爷说,她成绩很好,当时小区里认识她的人都说,这孩子考清北没有问题。
后来有一天晚上,傅恬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吃西瓜,听到隔壁大吵了一架,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姐姐夺门而出,场面一度震惊到西瓜堵在她嘴里忘了嚼。
那年她还心心念念等着吃林云臻的升学宴,结果直到她被赵春喜接来南洱,这席她都没看着影子。
过了很久,在偶然一次和姥姥姥爷的视频当中,她才知道。
林云臻当年与市文科高考状元仅一分之差,林叔林姨挑灯研究如何报志愿,但那个时候她已经将志愿表交上去了。
她的第一志愿不是清北,填报的也不是热门专业。
她选择了一所985院校,就读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专业。
直到现在,傅恬才再次听到了她的消息。
学霸果然还是学霸,在哪一行都能干出点大动静。
她默默感慨,在凌晨两点突然睁开眼睛,有了个冲动。
她想去看看,如此牛逼哄哄的人物所坚定的理想是什么样的。
傅恬点进话题详情页,看了眼那个讲座举办的时间和地址。
今天是10号,距离讲座开始还有5天。
她想了想,定了后天下午去湄洲岛的高铁票。
*
次日,傅恬一大早就被吵醒了。
外面一如既往的刺眼,光束无孔不入,乍一看过去像是窗帘镶金边。
傅恬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堵住耳朵准备继续和周公约会。
她都快摸到棋盘了,拖把磕在地板上的声音就时不时把她拉回现实。
她眼皮动了下,掀开被子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墙上时钟显示才刚过七点十五,傅恬挠墙的想法瞬间到达顶峰,她闭了闭眼睛,将不满藏在一个字里:“妈!!!”
“醒了啊。”
她才刚喊出声,后一秒门就被打开。
速度快得跟就在门口蹲着似的。
那些抗议的话瞬间堵在了脑子里,傅恬意识到自己中了计,果断把自己砸回被窝:“我没醒啊,没醒。”
赵春喜不吃这一套:“别装了啊,我都看见你睁眼了,反正你也睡不着,起来去给楼下嗷嗷待哺的垃圾桶送顿饭。”
她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在床边站定,准备伸手掀被子。
傅恬预判,双手抓着被沿探出半个脑袋:“你怎么知道我睡不着?”
赵春喜女士神秘一笑:“我说你睡不着你就不可能睡得着。”
“……”
“要是你能记得带点过早的上来就更好了,”她叹了口气,不知道这话说给谁听,“垃圾桶是饱了,可是妈妈还饿着。”
真服了。
她穿了件大背心,双手拎着垃圾被推至门外。
电梯里也静悄悄,无人知晓她心中的抗拒。
她踩着帕恰狗拖鞋往垃圾桶走,远远地看见有个人拖着行李箱站在路边。
宽肩长腿,敞着黑色衬衫外套,最下面一颗白色纽扣显得尤为突出。
大夏天的穿两件短袖。
装哥。
她没在意,收回视线,满脸嫌恶地用脚将挡路的纸箱子踢到一边。
路边的男生闻声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大背心大裤衩的女生大摇大摆地往小区门口走。
他怔住,那声“傅恬”停在了嘴边。
但像是冥冥之中有所感应,同一瞬间,傅恬转过头来,视线遥遥撞上。
这装哥怎么看起来怪眼熟的。
傅恬后知后觉地认出了他,跑了两步站到他面前:“真是你啊,邬青应?”
他长得高,她看他的时候需要微仰着脸。
天气太热,只是出来这么一会儿她鼻尖上便出了层细汗,她看着他笑,明媚灿烂似春光。
邬青应略显迷茫地“啊”了声,胡乱将视线移开,抓着行李箱的长指力道收紧了些。
“一大早拖着行李干啥,你要出去玩儿吗?一中放假啦?”
“……没有,”他抿了抿唇,似乎觉得只说两个字显得有点僵硬,默了半秒又清晰重复一遍,“学校还没有放假,我请假了,我想今天先把行李寄过去,过几天再出去。”
“啊。”傅恬看了眼他身后的行李箱,忽然想到自己难以回首的经历,“成绩好真好,我高二升高三那年发烧请假去打针老班都要我赶回去上晚自习。”
“不是的,我没有要出去玩。”
邬青应似乎很不愿意被误解,急得连手都摆上了。
“我爸妈在福州那边义诊……我去帮忙,过几天就回学校上课。”他想到什么,忽然低了低身子与她平视,那双盛满细碎阳光的鹿眼一眨不眨的望着她,语气严肃又认真。
“我没有,因为拿到保送名额,就不愿意上课。”
傅恬猝不及防看见他漆黑瞳孔中倒映着的自己,那一瞬心跳声循序渐进,直至如雷贯耳。
她觉得有些自己脑子有些莫名短路:“我不是这个意思。”
日光清晰,邬青应鸦羽般的睫毛轻轻往下,面上显出来几分委屈。
似乎意识到自己吓到她了,他往后撤了一小步,声音也低下去:“学校的人都这么说。”
也许会显得有些唐突和无厘头。
那些学校里的风言风语也曾传到过他的耳朵里,他不在意别人怎么想,也不想把心力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他知道人言可畏,也知道别人愿意相信什么无法控制。
但他不想让傅恬也这么觉得。
他不想让傅恬觉得他是个不好的人。
就算是一点点瑕疵,他也不想让她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