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季舒某天加完班被她堵在电梯口的时候，愣了一会才想起这不是上次说要给她接风的人吗？
按照互联网的黑话，她都快变成老人了，也没见到这人所谓的接风酒，而上次说的流程问题更不用提了，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
“申总，您有事？”季总监摁着电梯按钮的手完全没有松开的迹象，潜台词很明显，没事不要影响她下班。
“季总监，别这么凶嘛~我实在是走不开，不是故意没回来的。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直接上手拉着人就走，也不管身后的人愿不愿意。
季舒怎么都没想到申雁竟然把她拽到了酒吧。
下了车一直拽着她的人这会却趴在吧台上，一身红色的深V长裙显的身体更加的妙曼，正“认真”的和调酒小哥聊天，时不时笑的花枝乱颤。
季舒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觉得她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一点误会都没有。
“申总，如果您没什么事讲，我先回去了。”
拒绝了服务生递给她的透着深海蓝光的液体，站起身拿起挂在椅子上的包包就往外走，一点余地都不留。后面的调酒小哥看的直摇头，这姐姐长得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冷。
“哎哎哎，季舒，你别呀，我真有事。”没留意到的人小跑了两步，才又把人拽住了。
“你这么冷有朋友吗？”再次不顾后面人的挣扎，找了个卡座把人摁了下去。
说完便准备给人上烈酒。季舒急忙把杯子挪到了一边制止道“申总，您不需要用应酬客户的手法对付我。”
申总只能贴心的给季总监点了一杯橙汁，她觉得她真的没看错，这个女人白白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刻板又保守，瞧瞧这衬衣扣子下班了仍旧扣的严丝严缝。
转头又想起自己有事求人家，不自然的咳了咳。
季舒看她这个样子已经明白了大半，也不着急了。端起桌子上的橙汁慢吞吞的喝了一口。
然后放下杯子，右腿叠在左腿上，两只手随意的交叠在一起搁在腿上，向后靠了靠椅背，冷清清的开口“说吧，有什么是我能为申总做的。”
申雁差点以为她这会在大老板的办公室，想到欧经理还在等她的消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说了。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上次我去华南出差的事情您还记得吧。”眼见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季舒重新端起了酒杯，不是橙汁杯。申雁觉得如果她继续讲废话，可能橙汁会倒在她头上。
“兴伟科技投标现在走到最后一轮了，需要一个可靠又新颖的技术方案，我看您之前分享的内容就不错。所以……”其实这个阶段的方案不是季舒部门的职责，她们主要是做合同签署后的交付方案，而且显然季舒对于她今天晚上将人拽到酒吧的行为很不满，一时有点忐忑。
其实季舒这人相处时间长了就知道，向来是大局为重，但是她也不准备轻易放过这个人。
“就这事？”轻飘飘开口。
“啊，是，就这事儿。”申雁在心里给人又打了一个标签“大气”。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申总觉得确实是她小气了。
没承想季总监话题一转来了句“不过，上次我跟您说的流程优化的事？”开始谈条件。
申雁觉得她果然天真了，这女人看着就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先搞定眼前的事情再说。如果她知道季舒是典型的天蝎座，属于有仇必报那挂的，她绝对不会这么想。
“好说好说，等我下周把标投完就找您。”申总答应人的时候总是很痛快。
季总监想了想确实客户的事情更重要，很是爽快的承诺周五之前就会把方案发到她邮箱。
见正事说完也没准备再和人寒暄，拿起包包就走了，看的出来确实很不喜欢这地方。
只喝了一口的橙汁被她留在了原地，透明的杯沿上留下了淡淡的唇彩印。
申雁望着被酒吧里的灯光打的流光溢彩的杯子笑了。
也不是看上去那么无情嘛~
这几天一直牵挂的事情有了着落，申雁也不再着急，难得有了点想要放松的念头，点了杯低度数的鸡尾酒，听着歌慢吞吞的喝着。
手指跟着场内的音乐节拍轻轻的敲打着膝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放下酒杯，掏出了手机。
“搞定，以我对那女人的了解这周绝对可以发你。”点击发送。
“这么容易？你不是说是块千年寒冰吗？”对面的人可能刚好在看手机，秒回。
“你忘了你老大我是那生生不息的万年灵火？”只能说申总喝啤酒都能醉。
“拉倒吧，你是不是答应了人家什么条件？”欧经理和她老板相处了三年，太了解她的那些个手段了。
“你老板的魅力放在这里，用得着吗？”只能说确实厉害，根本没把自己答应人家的事情放在心上。
就这样，在酒吧谈妥后，安安稳稳的过了四天。中间欧经理问了她一次进度，可是申雁却一点都不着急，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季总监是个一言九鼎的人。
果然周四晚上已经快十点，她正准备下班，电脑右下角提示有来自季舒的新邮件。
正准备关机的人重新坐了下来，她就知道自己的眼光从来没出过错。
冰蓝的底色使得整个方案透着高级冷感，公司各种产品数据通过新颖的表现手法提升了不少档次。后半段偏智能化的部分更是放了些许新技术的模拟动画。通篇既展示了公司现在的情况，又很高调的抛了诱饵。
和季舒这个人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同，不过这不是申雁关注的重点。她更在意的是晚上总算可以睡个好觉，最近这几周她把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直接转了一份到欧经理邮箱，伸了个懒腰，准备去茶水间洗杯子下班。
十点钟的办公区几乎空无一人，一个个方格子倒是没了白天的压抑感，让人觉得放松起来。
申总心情很是愉悦，哼着小曲儿一路顺畅的进了茶水间，哪知道刚进门就顿在了原地。
漆黑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她站着一个女人。
格子西裤浅色衬衣衬得高挑颀长的身姿更加的清瘦。双手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留意到身后进了人。
申雁一眼便认出了此刻这个哭的压抑不已的女人是季舒，那个刚刚才给她发过邮件的人。
所以是为了什么哭的这么伤心？
本来应该礼貌的把空间留给伤心之人，不着痕迹的退出去，可她却迟疑了。凭着本能靠着门边的洗手台静静的站着，望着这个极力隐忍情绪的人，久违的想起了那个临走还带去她记忆的人。
一时间，两个不能算是熟悉的陌生人，在这个再也不能平常的夜晚，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咀嚼着生活带来的那些伤痛和遗憾。
季舒觉得自己这两个月变得脆弱敏感了很多，最亲近的人带来的背叛让她觉得心底生寒，极度失望下，她选择了逃离。女儿晚上的电话却将她逼入了死角，她可以逃，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强忍着把答应申雁的方案收了尾，躲到这一边的茶水间想冷静一下，结果还是没忍住落了泪。
等她情绪平静下来，准备下班回家，却看到平日里那个总是张扬着笑意的人满脸轻愁的望着自己站在的方向，在看到自己转身的瞬间，装作无事似的转身洗起了杯子。
季舒知道她刚刚失态的样子肯定被这个人看过了，更觉尴尬，唯一想到的就是尽快离开。
没想到已经走到门口了，身后传来一声温柔的声音“季总监，方案做的很好，辛苦了。”季舒觉得她一定是幻听了，这人怎么可能会温柔。
“不辛苦，只希望申总不要忘记那天在酒吧答应我的事情。”
“……”这确定是那个刚刚还在痛哭的女人吗？眼泪擦干了吗？扭头就开始讨价还价，害的她跟着惆怅了一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