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玻璃箱子里的男人已经变成了尸体,万蛇窟的腥臭味儿也弥漫了整个房间,这里的每一处都在刺激着人的感官,尤其是潘习武这种胆小懦弱的人,这会儿两条腿更抖成了筛子。
嘴巴上的破布刚被拿下来,潘习武立刻结结巴巴说:“你……你想要做什么?”
“干什么?”尹向墨拍了拍他的脸:“潘老二,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说,木鸟到底是谁做的?”
潘习武一本正经回答:“这你不应该问我啊,应该去问我爹,他知道。”
“问……我问个鬼!你爹都死了,我他妈的怎么问!”
“下去不就问到了么……”潘习武嘀嘀咕咕低声说。
“你说什么!”
“不是,我是说我也不知道。”
潘习武生怕被那家伙知道自己在骂他连忙开口解释说:“你看,我爹都死了十几年了,他死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可能会知道这木鸟怎么做啊!”
“不知道是吧?好,既然不知道那我就帮你好好想想!”
尹向墨说罢连忙对押着潘习武的两人递了个眼神,那两人立刻动手拖着潘习武的两条胳膊就往万蛇窟走。
“哎哎哎!别拖!别拖啊!脚疼!轻点儿……哎呦我的天!蛇啊……这么多!咬一口得多疼啊……”
噗嗤!
江一铭实在没忍住憋笑出了声,说这个潘习武胆儿大吧!他这会儿都快吓尿了,脸都惨白惨白的。
可若说他胆儿不大吧,人都被拖到万蛇窟口了,他还有心思在那儿碎碎念,叨叨叨的样子简直比老太太的裹脚布还烦人。
对潘习武,江一铭现在可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真是个有趣儿的人。
“尹向墨……尹向墨!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尹向墨!你这个王八蛋!我的妈呀!有人要杀人灭口了啊……救命啊……”
“闭嘴!再多说一句老子直接就把你喂蛇!”
尹向墨强忍着自己想杀人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两句话来,挥挥手让人将他拖到一边,说:“赶紧说!说错了一个字儿我就给你扔下去!”
喘息了几下,潘习武说:“我爹的确是死了,不过,我记得应该还有个人应该能知道木鸟的事儿。”
“是谁?”
“龙程,龙家人。”
潘习武回忆说:“我们潘家原本有两个世交,一个是胡家,哦就是胡永寿他家,再有就是龙家。我记得……从我们祖上和他们龙家交情就很不错。我们潘家会机关,他们龙家是匠工,后来,到了龙程这一代,他耳濡目染的和我爹学了不少的机关术,所以,要说谁能知道木鸟的事儿,估计也就他了。”
尹向墨问道:“那你见过这个龙程么?”
嘴一撇,潘习武一脸丧气说:“我哪有那本事能看到他,我就一小老婆生的,整日呆在偏院儿出都出不来,哪有机会见谁?”
“那你怎么知道龙程这个人的?”
“脑袋两边长得可不是摆设,看不到我还听不到啊?”
他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儿,任谁也听不出任何错处。
尹向墨迟疑转头看向尹斯年,后者摸了摸鼻子,沉思片刻,笑着说:“向墨,派人好好招待潘二少爷吧,等吃好喝好了就送他回家。”
闻言,尹向墨一怔。
放人?
那他刚刚不是白忙活了?
这潘习武要是被放出去了,那些债不是还要还?他还把人得罪的这么狠,日后怎么收场啊!
想归想,他还是清楚父亲说一不二的个性,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应道:“是,我知道了。”
尹斯年点头吩咐道:“行了,我头疼,你们都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儿待会儿。”
这就完了?
眉头一挑,江一铭还真有点儿没看够,这尹家甚至潘家镇的事儿简直比戏台子上唱的还有意思。
不过……
目光看向那个帷幔,江一铭眸子眯了眯,那里面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刚刚那两声咳嗽就能改变那个共产党的命,这就说明此人在尹家的地位绝对不低,甚至于他可以控制尹老爷!
看样子……尹家的秘密和这个人有绝对的关系啊。
屋内很快就只剩下尹斯年,空荡荡的没有丝毫生气。
忽然,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从帷幔中传出,紧接着,沙哑的声音传来:“尹老爷,派人尽快将这个龙程找出来吧!”
尹斯年迟疑恭敬说:“可是此人已经消失多年了,我也无处寻找啊!”
“是人就有家,他应该是有家人吧!”
“是,我知道了。”
忽然,整个屋内的灯尽数灭了,眼前一切变得黑了下来。轰隆声中,腥臭消失了,只余尹斯年一人孤独坐着,如孤魂一般漂泊,静默。
……
孤魂居的事情告一段落又恰好到了晚上,尹斯年便让人准备了饭菜请雷豹和江一铭他们一起在前厅吃。
“老三,你今天怎么出来了?快,快坐下,来人把屋里炭火弄旺点儿,给三姨太添附碗筷。”
尹斯年吩咐着,刚准备站起身去搀扶,可目光触及到二夫人的脸时,他又迟疑坐了下来。
从这个女人进来江一铭的目光就在打量这女人,到这一刻,他方才知道什么叫江南女子,什么叫做温柔如水。
之前他只是远远的曾见过这三姨太一眼,那时候也就觉得这女人还挺好看的,可这会儿靠近了,他这才明白这女人可不只是好看,简直是要把人给化了呀!
这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皆是大家闺秀的风范,虽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那眼神却如水一般柔顺,真是让人看一眼都忘不了。
忽然,一股暖风从外面吹了进来,随之一起的还有浓郁的香气。
阿嚏!
转头捂住口鼻打了个喷嚏,江一铭皱皱眉,一脸可惜的摇摇头,心道:人长得是不错,可惜了,品味不咋地,这味儿……太浓了。
刘大炮瞧着自家妹妹,脸上露出欣喜,连忙关切说:“妹妹,这才几个月没见,你怎么又瘦了?该不会身子又不舒服了吧?”
“哥,你不用担心,只是最近变天,我也没什么胃口。”
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真不错!
江一铭感叹。
“就算是没胃口多少也得吃点儿,要不然越饿越瘦,身体都坏了。”
刘大炮叮嘱完,转而看向尹子汐,笑呵呵说:“对了子汐,今天舅舅下山来可是为了你。”
尹子汐惊讶:“为了我?”
“当然,你这终身大事始终没着落,你舅舅我啊可是惦记着,这不特意下来就为了给你介绍的。”
虽说尹子汐早就知道自己要相亲,可这相亲对象是谁她还真不知道。
不过这会儿听刘大炮一提,再看看满桌的男人,对比起来似乎只有江一铭比较好。
想到白天江一铭温柔的话,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尹子汐忽然心跳加速,脸一红,捏着嗓子问:“舅舅,您说的那人是谁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一听这话更肯定了尹子汐的想法,看着江一铭的眼神充满了激动和兴奋,甚至都开始抛媚眼了。
这搞得江一铭一阵恶寒,头下意识低下,差点没埋进碗里去。
见他这样,尹子汐只以为他是在害羞,最嘴一抿,连忙迫不及待问:“舅舅,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呀!你快说呀!”
“当然……是雷长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