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满杂草的荒凉院子中,整整齐齐站着二十几个拿着盾牌的人……
不不不!
现在他们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了,而是应该叫尸体!
二十几个尸体上身赤膊着,只有下身穿了条红色裤子,脑袋皆不翼而飞,可眼睛却长在了胸的两边,肚脐的位置被刀子从左到右横向割开,整体看上去像是咧嘴在笑的另一张脸。
果然是死人了!
而且还不是死了一个,是一群!
江一铭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些古怪的尸体,还不等他回过神,身后忽然再次传来惊呼。
“快看!仓库着火了!”
闻言,江一铭连忙转头看了过去,入眼火光通天,滚滚黑烟张牙舞爪的向天攀爬,如同一群往生的怨灵,哭嚎着,扭曲着!
头毫无预兆的疼了起来,江一铭皱眉一只手捂住了头不停的砸,可这痛却似乎并未能缓解,反而越演越烈。
零散的片段如同玻璃碴一样一点点的割开他记忆,强行往里钻,片段中,大火,尸体,惊恐的喊声一点点撕扯着他的脑袋,让他痛苦的忍不住蹲了下来。
“江先生,你怎么了?”
察觉到他的不对,尹向墨连忙蹲下询问,然而,此刻的江一铭已经陷入了癔症当中,除了脑中那一段段奇怪的记忆就只剩下耳边那些百姓不停嘟囔的报应两个字。
“报应……报应……”
江一铭不自觉的跟着一起嘟囔,这神神叨叨的样子倒是把尹向墨吓得不轻,回头看了眼身后那些尸体,他还是被吓得不轻,哆嗦了一下连忙扶着江一铭快步离开了这里。
……
此时,尹府前厅的气氛也是十分压抑。
尹斯年冷脸看着眼前的雷豹和刘大炮,皱眉说:“围杀水猴子的人到现在都没回来,你们说,他们会不会是已经被灭口了?”
雷豹迟疑说:“应该不会吧!那么多的人,他吃的完么?”
然而,刘大炮却摇头不赞同说:“你别忘了,还有个闲云斋的老鬼呢,那老东西为了钱什么事儿不敢做?”
“哎,这话倒是没错,而且我最近得到的消息,这老鬼可和共党有交易,我怀疑这事儿没准儿就和共党有关,尹老爷,这就算为了你的利益你也该考虑考虑和我们合作吧?”
雷豹嘴上说的挺好听,可尹斯年却不傻,他虽说并未出过潘家镇,可如今外面的局势他还是了解一二的,所以,也清楚雷豹是打算利用他们斩龙教的手来对付共党,从而达到铲除异己的目的。
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尹斯年叹息说:“雷长官,这我们斩龙教只管镇子上百姓的安危,至于政治上的事儿可就恕我们无能为力了。”
“可是你……”
雷豹刚准备再劝劝,顾郎中推着尹书仁走了进来。
今日的尹书仁似乎有些憔悴,本就发白的脸色此刻更是羸弱的如瓷娃娃一般。
到底是自己最爱的儿子,尹斯年一见他这样,连忙忍不住上前关切问:“书仁,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老爷,昨晚有此刻来落叶轩刺杀大少爷,幸亏我们的人及时赶到,否则,大少爷就不仅仅是伤了胳膊这么简单了。”
听到顾郎中的话,尹斯年的脸色顿时大变,连忙怒问:“人抓到了没有!”
尹书仁虚弱的点点头,说:“抓住了,也审过了,不过此人嘴硬不肯交代,只是说我们是邪教专门祸害百姓,人人得而诛之。”
“哎?这不是共党最爱喊的口号么?”雷豹一脸惊讶说。
闻言,尹书仁咳嗽两声,说:“爹,看样子是该管管这些共党了,否则,以后怕是没我们好日子可过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尹向墨正好扶着江一铭走进来,所以自然两人都听见了这句话。
此时的江一铭其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脑袋还有那么一点的疼,所以,在听到这话后,他不免想到了那次城门救胡占轩的事情,当时似乎也是这位大少爷同意的,所以他绝对不可能和他说的那样,只是因为被刺杀才要对付共党的。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斩龙教似乎只是个民间组织,为什么又要同意和国民党合作呢?
“向墨,江先生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扶着他来这儿了?”
尹斯年不知是故意在岔开话题,还是真的在关心江一铭,见到他们俩,竟不回答尹书仁的话转而问起了这个。
尹向墨说道:“爹,出大事儿了,咱们镇子东面的仓库被烧了,而且我们还看见了二十多个无头尸体,就在潘家祠堂……”
“住嘴!”
历喝一声,尹斯年狠狠瞪了他一眼,看着江一铭笑着说:“江先生既然不舒服,那顾郎中帮着看看吧!别再耽误了。”
顾郎中闻言倒也没推辞,走过来给江一铭瞧了瞧,又仔细询问了下情况,随即说:“没事,江先生应该就是惊吓过度,等下我开几服药喝了就没事了。”
“那就谢谢您了。”
江一铭礼貌而疏离的说着,可是脑中却在想着刚刚尹向墨说的那句话。
潘家祠堂。
又是潘家,最近似乎发生的每件事都和潘家能扯上关系,但大家却又对这个潘家讳莫如深。
到底这个潘家当年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每次和潘家扯上关系的死亡都能勾起他的回忆?
难道说他和潘家是有什么关系?
“老爷!”
麻子这时匆匆忙忙跑了过来:“我们的人发现了哑叔,可追到坟场人就没了,凭空消失了!”
“没了?这坟场都是坟,人怎么可能会没了?是不是你看错了?”
“没有,绝对没有!就算我一双眼睛看错了,那总不可能所有人都看错了吧?”
他这话说的也对,但这却更让尹斯年疑惑了,坟场三面环山,一面又让麻子他们给封了,这人难道是长了翅膀飞了?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刘大炮笑着说:“想知道那还不简单,麻子,你去寒冰院把那两个客人带过来。”
麻子看了看尹斯年,见他点头这才转身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不多时,麻子带人走了回来,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江一铭一眼就认出他们就是那天鞭打野人的那两个,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刘大炮的人。
刘大炮笑着客气道:“灰八爷,今天请你们来是有个事儿想请教一下。”
灰八爷不客气坐到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说:“请教不敢,您请说。”
刘大炮问:“一个坟场三面环山,一面被堵截,但人却突然莫名消失是怎么做到的?”
“这有何难?当然是进坟里了。”
“这可能么?”
见刘大炮那不可思议的样子,灰八爷笑了:“这有什么不可能的?难道您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这坟圈子里的秘密不过就那么几样,要么这下面有盗洞,要么就是那里面本就是空坟。”
了然点点头,刘大炮说:“灰八爷,这不就是你们的本行么,要不就劳烦你们走一趟,帮尹老爷把人给找出来如何?”
“当然没问题。”
眼看着灰八爷两人和麻子走了出去,江一铭不免在心中琢磨起此人的身份来。
刚刚听刘大炮的话,这两人应该干的是盗墓行当,尹斯年这时候找来俩盗墓贼该不会是为了那个宝藏吧?
那岂不是又要来两个和他抢生意的!
这可不行!
他的东西谁敢惦记,谁就该死了!
“爹,共党的事情不如交给向墨去办吧!”
尹书仁似乎在抓共党这件事上十分执着,看的尹斯年也是眉头一皱,但想到这是自己的儿子,他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整个过程,两人谁也没有询问过尹向墨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就这么定了,这让尹向墨心里生出那么几分的不舒服,视线瞥了眼尹书仁,他心中嘀咕:这冷血的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呢?为什么突然想到他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