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雅，你看人还挺准的。”隔一个工位的徐雨看她状态萎靡，找了个话题。
“什么意思？”
“你一眼就看出韩总是理工科的研发啊。除去总裁身份，韩总还真是研发。你怎么看出来的？”徐雨问。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宁则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思绪转了一会继续道，“棱角分明，眼神透着极其冷静的理智。思绪和动作稳重一致，几乎没有任何情绪外露。”
“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在路上看见总裁，远远低头避过。你倒好，直咧咧地盯着。眼神都不收敛一下。”张芯接话，“你们的对视绝对超过了7秒。”
“对视超过7秒，就说明互相吸引。”双双立即插入感兴趣话题。
“别了……饶了我吧。我只是遵从内心的感觉多看了几眼，单纯欣赏美而已。见韩总让人情绪跌宕起伏，我怕是很快就会心脏病发。”宁则雅不知道如何面对发生的一切，太多种情绪夹杂在一起。但很明显，她的行为与应该规矩的员工不符。太多纠结无益，于是她站了起来，“我有快速心理疗愈大法。”
大家掉头一齐看向她。
宁则雅空手画了一个圈，道,“把中午12：00到下午15：00的记忆全部装进去。"说完甩甩头，把脑袋里面东西往圈里倒入，”现在Ctrl+D，删除。”
“扑哧~”双双笑了出来，“好。删除删除。说点别的。我有一件事情得提醒你一下。”
“你说。”
“Tomi以前的女朋友都是公司外面的。传言，他一过新鲜期就换女朋友，没有一个女人能超过1个月。你这次刚好赶上了空窗期。”
“渣男吗？他怕是对维持长久亲密关系有心理障碍。”说到Tomi，宁则雅不那么难受了，她伸展一下身体。Tomi是她倍感踏实的存在，“放心！我这个大麻烦会缠住Tomi一辈子，他休想扔掉！”
“咳!咳！”
身后突然传来突兀的咳嗽声，宁则雅本能掉头。只一瞬间，她就知道，自己又社死了！
Karen和韩总不知道何时站在那里！
Karen正假意咳嗽提醒她，天啦，她又说了什么奇葩言论！
韩总并未上前，英俊的脸上只有清冷，一下子摆出了总裁和小职员之间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他应该是不屑和傻X实习生有任何沟通吧。
宁则雅心里一阵难受，哀怨地看了眼桌上的机器人，暗自叫道：都怪你！早知道就不该把这么金贵的东西放工位上了！
再看看自己身上还穿着实习生统一发放的绿色T恤，轻叹一口气，一咬牙抱起机器人，主动殷勤地递过去给Karen, 满脸堆笑道，“是拿这个机器人吗？”
“嗯。”Karen点点头，接了过去，摆弄了几下后递给了韩总，“这个键是有点问题。”
看来是韩总刚才摆弄时发现了那个键的问题，已和Karen商量沟通了。
韩总连续按下按回了几次那个黑长按键，不曾想，本就不灵活的按键一下子凹进去了。然后无论他怎么按，按键都没有回弹。
Karen盯着看，也干着急。
宁则雅想起自己刚刚不好的表现，突然觉得应该把握机会好好表现，说不定还能挽回几分印象分。于是，她轻轻地伸出了右手食指，因为碍于总裁的威严，她试探着缓慢地把食指放到了坏了的长按键上。
Karen一脸震惊，总裁做事岂容干涉。真不知道她要出什么幺蛾子，Karen紧盯着的眼神几乎要用意念把那只图了红色指甲油，不合时宜伸出的手指给拿开。
韩总看到印入眼帘的妖艳，深皱眉头，再一看还准备进一步干涉他修理凹陷按键的手指头，耐心再无。他抬头紧盯着宁则雅，恍然大悟地轻言道，“噢，你是那个实习生。”
那个……
宁则雅心下一颤，满脸通红，迅速用红色手指头推开韩总放在凹键上的手指，然后长指甲往键盘缝隙中一插一扣，凹陷的键盘瞬间回弹归位。
韩总和Karen一愣，同时保持了沉默。
宁则雅眼眶微红，如果说销售部同事轻蔑讥讽的话，就像无数个小刀扎在她的背后，那韩总那轻飘飘的，意味深长，意有所指的那个实习生，已经完全暗示了她品行不端的全部内容。赤裸裸的羞辱大刀，刀得她几乎立即肯定自己不想，也不愿继续在这个公司立足。
压制到顶点就是反弹，宁则雅豁出去了，她抬起头，趾高气昂道，“这个产品有缺陷。上市达不到预期。”
因为误解那个妖艳手指头的韩总刚刚产生一分恻隐之心，被狂悖的话语瞬间激怒，这个产品做过充分的市场调研，整个研发过程他亲自参与，整个研发部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她敢说有缺陷？
“咳！”Karen清了清嗓子，试图开口救场。
“口出狂言！你才看见产品几分钟？就敢妄下定论！”韩总厉声指责，显然已经动怒了。
宁则雅刀回了对方，也看见了对方意料中的反应，话已说完，没必要继续立在哪里自讨苦吃。于是她沉着脸，默默地回座到了工位上。等着吧，在全公司都长眼睛的人事，会立即顺应总裁的心思，分分钟把开除邮件发给她。
而她，现在只要等这个邮件就好。
“额~”Karen赶紧说话转移尴尬的局面，“这个键确实有问题，我让他们立即改工。明天就能完成。双双，让你们实习生写产品体验报告，先过来说说对产品的感受。”
双双立马会意，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一阵彩虹屁，“合金机身，一看就特别结实。抱起来很容易，机身轻巧。整个面板清晰，像素特别高。操作简单，便于各个年龄段的人使用。新品堪称完美！”
“嗯。确实不错。作为产品部经理，对产品还是很有信心的。”Karen说完，看向韩总，寄希望对方的神情有所缓和。
韩总似乎在听，又似乎没听，此刻的他看不出一丝情绪，刚刚那瞬间的怒火早已被冷静代替，但这样，更吓人。
他看着宁则雅的背影，恢复清冷语气交代道，“下班前，我要看到关于新品项目的全部推进事项。产品体验报告也全部抄送给我。”
“好的，韩总。”Karen殷勤答话。
见韩总回身上顶层了，Karen立即向大家喊话，“大家立即全部动起来。产品经理整理技术数据，Lisa整理一下资料，尤其是前期市场调研，把重点打印出来。实习生，半个小时内把产品体验报告发给我，抄送韩总Zen。”
整个部门立即火急火燎地忙碌了起来，宁则雅一边心情荡到谷底，一边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你个没良心的，你没看整个部门因为你，忙成狗了吗？”双双猛敲一阵键盘，word上的字飞快地往下跑，“半小时，哎呦，急死我。”
“我看见了。”宁则雅此刻冷静了许多，“我发现我还真是个人才。中午拖累Tomi；下午连累人事被训，害以后的实习生考核一大堆内容；现在整个部门也跟着倒霉，尤其老大Karen，要被总裁问话。”
“知道还不快些？”双双催促。
“不想写了。我等人事的开除邮件呢。”
“要开除也不会现在开除你。”双双道，“总裁做事滴水不漏。既然让我们抄送产品体验报告了，那肯定是在写报告之后，看到你的无稽之谈，然后开除你，让大家心服口服。”
“这样啊……”宁则雅不悦，“麻烦。”
“麻烦是麻烦。但还是要写的。”
“明白。”宁则雅看着整个部门的忙碌慌乱，“写，是一个性质。不写，又是另外一个性质。看在大家的面上，我也不能不写。”
宁则雅打开word，劈里啪啦地敲了几行字，然后猛敲了一下Enter键，“写完了。已发送。”
“啊？！”双双惊讶地把嘴巴张大成了O形，“我还没写完呢，你囫囵吞枣地写了啥？”
“你们5个的产品体验报告都是彩虹屁，我这个是逆鳞。随便他听不听。”宁则雅轻松的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精辟！”徐雨道，“我们都是走顺利通关的中庸之道，彩虹屁。”
没过一会儿，收集好资料的Karen立即冲上了电梯，没有让总裁等的道理，提前是应该有的正确态度。
“不到晚上10点，Karen是下不来喽。”忙完的Lisa感叹道。
“韩总会为难Karen吗？”宁则雅有点过意不去。
“不能说为难，是考核。韩总不定期会敲打各个部门，各个领导，每个人都要跟上他的快节奏，高要求。这是常有的事，你刚来，习惯就好。”
话是这么说，可今天产品部被抓住小辫子是她引起的。唉……
心理像堵了一块石头，宁则雅没心情干别的事，脑子里一遍一遍想象着顶层的情景，暗自祈求自己的老大不要被训得太厉害。
宁则雅就这么满怀心思地发着呆，直到双双站起来说，“总裁的手指头摸起来什么感觉？”
“额~”宁则雅一愣，还有这茬？
反正她死猪已不怕开水烫，“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指头嘛，就是……”
“什么？”
“和所有人都一样的手指头。不然你以为呢？金手指？碰一下，飘飘欲仙？”
“哈哈。走，下班了。”没听到预想中内容的双双放弃了八卦的心。
一看时间17：30，还真是下班了，宁则雅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天塌下来，就让Karen顶着好了，谁让他是老大呢。”
“我靠！”双双又笑又骂道，“你有没有良心。”
“哈哈哈……”宁则雅苦笑了一阵，“那没办法。我们是要去吃铁板烧，享受美食的人。忍饥挨饿的，就留给老大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