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悠夏对江芜问这个问题不感到意外,眨巴眨巴眼睛,很不好意思的回答:“那里有什么朋友?纯粹是因为那时候我妈在盯着我……”
好丢脸啊啊啊谁懂她十六岁还在被老妈管控手机的痛。
“要不然我肯定不会拒绝你的。”
眼前的少女看向自己的眼神温和,声音却富有一和不可言喻的力量,说出的话也是坚定无比,令人信服。
江芜鼻头一酸,说话时嗓音都在颤抖,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她问:“那后面怎么不找我解释?”
其实那天在把徐悠夏的联系方式通通删掉后,她心里还是抱有一些隐秘的期待,比如徐悠夏重新给她发来好友申请,或者是用寻找另外的手机号联系她。
她能透过这些感受到被在乎的感觉。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就像她的消失对徐悠夏来说就是无关紧要的一样。
“因为后面我被我妈制裁了,连手机的边边都碰不到……”徐悠夏坚定的声音一下弱下来,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整个人有些焉焉的。
然后我就爆起推翻老妈的统治给自己找了个下家,直到两年后才有机会回到你身边,不过这种糟心事,不说也罢。
江芜:……
江芜:…………
对于完全没人管、从小实现手机自由的她来说,徐悠夏这个解释简直是离天下之大谱,但是初中时徐悠夏确实提过一嘴家里管得很严。
“好吧。”
江芜妥协了,当做暂且相信了徐悠夏的说法,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徐悠夏振作起来,眼睛亮亮的,她迫不及待地追问:“那我们现在还是好朋友吗?”
可是我不止想和你当好朋友呀,江芜有些为难。
但和徐悠夏做朋友的诱惑力太大了,她心想算了,不就是继续藏住喜欢规规矩矩做朋友嘛,初中的我可以做到,高中的怎么不行呢。
于是她点点头:“当然了。”
徐悠夏喜形于色,欢呼起来:“爱你~”
直到上课了,江芜才惊觉得自己招惹回了个什么样的祖宗。
和初中不同,上高中以来江芜一直过的是吃饱喝足睡大觉的神仙日子,就算班主任时常会在后门监视也阻止不了她一颗想睡觉的心,而睡大觉这个情况在上午尤为明显。
毕竟她日常会失眠,凌晨一两点才睡得着是常有的事,往往才睡了几个小时,就会被学校早上6点的铃声无情吵醒,而早测的试卷又具有催困的神奇功效。
而且她一没同桌二就李言一个好朋友的,完全没人打扰她睡觉,当然这是在徐悠夏来之前的状况。
一般来说,江芜上政治课最困,即使今天的政治课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也不例外。
政治老师一上来就说了一大段一大段的文字,专属名词一个接一个,没撑过5分钟,江芜的头就差要亲吻桌面了,得亏她还残留一丝理智,及时用手撑住了。
就在江芜打算放弃理智,完全沉入睡神修普诺斯的怀抱时,徐悠夏开口了。
她一脸求知若渴,对着江芜这个连课上到哪页的人真诚发问:“小芜,你还记得物质与意识的辩证关系是什么吗?”
江芜很想回她别打扰我睡觉,但一想到她们刚刚和好,徐悠夏又是冲着她才转校,她实在是对徐悠夏发不起脾气。
况且这个问题进了脑子,她发现自己还真记得,勉强打起精神回应道:“啊就是物质决定意识,意识对物质具有反作用。”
“好的好的。”徐悠夏认真记下。
这么一说话,江芜的困意消散了一下,她抬起头,试图认真把政治老师的话记进脑子里。
然而她失败了。
越是认真听这位老师的话,她越是犯困,简直像中了某种催眠术一样。
正当江芜打算放弃挣扎,继续她未完成的大业时,徐悠夏又开口了。
“小芜,物质的唯一特性是什么来着?”
被这一在耳边响起的声音驱散了睡意,江芜简直都要无语死了,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
“客观实在性。”
“噢噢噢!”徐悠夏恍然大悟,然后又微微偏起头瞄了一眼徐渺眇的脸色,小小声地问:“小芜,我这样打扰你,你不会生气吧?”
江芜见不得徐悠夏这样儿,抛开情感不谈,就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今天她就吃了徐悠夏亲手做的蛋挞呢,她赶紧挤出一个微笑安慰徐悠夏道:“我当然不会生你的气了,你随便打扰。”
“你真是个好人。”徐悠夏听了这话,一扫刚刚的可怜样,开开心心的给江芜发好人卡。
人,总是要为自己说出的话付出代价的。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徐悠夏又问了好几个问题,每个问题都精准在江芜困到快要睡着时开口的。
江芜睡不下去了。
就算她对徐悠夏的滤镜有八百层那么厚,此时也反应过来了,徐悠夏这丫的——是故意借问问题不让她上课睡觉的吧!
江芜越想越觉得这可能性大得很,完全是徐悠夏能干出来的事儿。
好啊,从初中威逼利诱自己陪她一起写作业,到高中进化了,升级了,还懂装傻充愣卖乖的问问题,让自己在课上睡不了觉,以达到听课的目的。
更致命的是,江芜真的很吃她装傻充愣卖乖的这一套,直到现在才醒悟。
江芜坐直身体,恨恨瞪了徐悠夏一眼。
徐悠夏还在装乖,无辜的朝她眨眨眼,似乎在说:人家做错了什么吗
真是的,即使知道徐悠夏一肚子坏水,但江芜对她,没有一点抵抗力,也生不起气来。
江芜只能乐观接受了睡不成觉了这个事实,又开始集中注意力,努力的让自已在不睡着的同时听进去一点。
随着课程逐渐到了尾声,离下课只有一分钟的时间,江芜有点坐不住了。
准备吃饭了。
把书一合,从书包拿出碗放桌上擦干净,江芜还仔细检查了下饭卡在不在身上。
——论一个干饭人的素养。
徐悠夏在旁边侧身撑着头,好笑地看着她的动作,刚想开口和江芜说什么,下课铃声响起——
江芜闻声而起,没有给徐悠夏说话的机会,抓起碗就大步跨出门口,只留下一声“拜拜”在空气中和一个决绝的背影。
“拜拜。”徐悠夏回这话时,已经连江芜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但是徐悠夏很满足,昨天江芜走的时候都没跟她说“拜拜”呢,今天进步巨大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