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假期的最后一天,江芜是被饿醒的。凌晨三点狗口逃生一顿操作猛如虎,第二天醒来一看手机八点半。
在学校明明怎么睡也睡不够,恨不得能每天都睡到下午去,结果回到家里,总是不能避免受到强大的生物钟的影响,就晚醒了一回,江芜自己都佩服自己。
不过醒都醒了,也饿得睡不着,江芜干脆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点开外卖软件,挑挑拣拣了半小时才决定好点楼下的一家早餐店。
她又说戳开QQ,徐悠夏这个在昨天8:00就起床的女人,现在倒是没有发消息过来了,估计是作业写的差不多了不用着急写了,但是——有福同享,身为好朋友,江芜当然不能放任徐悠夏独睡。
9:00PM
【芜】:此时,有一位勤劳的人已经起床了。
【芜】:不会还有懒猪在睡懒觉吧?
【芜】:(偷笑)x10(呲牙笑)x10
骚扰完徐悠夏,江芜顿时感觉因为早起而郁结在心里的气都呼出去了,一整个神清气爽。
刚好这时外卖小哥提醒她外卖要到了,不愧是就在楼下的店啊,江芜习惯性地发消息让小哥放门口就好,不用敲门。
然后江芜活力满满地跳下床,对着黑屏的手机随手扒拉了两下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邋遢就毫无戒心地一把拉开门。
一团黑色生物蹲坐在玄关也就是大门口前,一双小眼睛依旧炯炯有神,它尽责尽职的扮演“看门狗”的角色。
江芜瞳孔地震,想也不想就把门甩上了。
她萎了。
她怎么就忘了这房子里还有另一种生物存在呢!这下好了,出门的路被堵得死死的,简直是江芜点外卖生涯中的滑铁卢。
江芜现在不知是被饿得低血糖犯了还是被黑狗气的,还是两者都有,总之是一阵头晕,她踉跄着摸索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拿出一颗糖。
说实话,抽屉里的糖她已经记不清是多久之前放的了,保不准保质期都过了,吃完之后江芜才想起来这个问题,趁着身子好多了,她举起包装袋,眯了眯眼。
……真的过期了,还是过期十几天的。
江芜脸色变了又变,然而糖都进胃里了,她想吐也吐不出来。
都、怪、那、只、狗,害她晕倒吃过期糖。
江芜怒从心起,心想不行,这个外卖我拿定了。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开始给自己洗脑。
一只狗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一只狗而已……对!江芜又一睁眼,觉得洗脑得很成功,浑身充满了力量,别说是狗了,就算是严女士站她面前她都敢出言挑衅,嗯……应该吧。
她气势汹汹地开门。
“看门狗”脱离了它的岗位,没有在蹲守在玄关处。
江芜往前探了一步,巡视客厅,也没有发现目标生物,她眼底闪过喜色,怕关门的声音会吸引出黑狗,她门也没关就小心翼翼朝玄关走去。
拿过很多次外卖了,江芜速度早已练出来,一开一拎一关一气呵成,她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点赞。
当然,人,不会只倒霉一次。
江芜拎着早餐走在回房间的路上,正开心呢,推开房门,冷不丁看到了堪称她活十八年以来第二生气的画面。
手中的外卖袋“啪”地掉地上了。
第一生气的画面是看见弟弟抓着她的小说当玩具。
而这第二生气的画面是——一只不知什么时候溜进来的黑狗,弹跳力惊人,它趴在她的痛桌上,爪子底下是她珍爱的钥匙扣。
眼睛被这场景刺痛,怒火在胸中翻腾,江芜感觉自己气得要七窍生烟,马上要爆炸了那种,面子里子全都顾不上了:“江——!”
卡壳了,她不记得弟弟全名叫什么。
江芜气上加气,干脆大着嗓子喊:“姓江的!!!”
“给我滚出来把你养的蠢狗从我房间里滚出去!”
整个房子都回荡着江芜愤怒的声音。
“呀吱”一声,是她弟的房门打开了,得亏她爸妈不在,不然这动静第一个出来的肯定是她妈,会像个护崽子把弟弟护在身后。
江芜忍了又忍,把更脏的话咽进肚子里了,其实很多时候她不想和一个比她还小的小孩计较的,他的三观教养完全是被一对溺爱无比的父母养歪的,所以江芜只会恨父母。
但是不计较不代表不生气,看出弟弟出门的动作带着不情不愿,嘴里还嘟囔着“搞什么啊吵死了”,江芜也不骂了,平静地转身,漆黑的眸子直直放在他身上。
那目光冰冷刺骨、锐利如刀,仿佛能在人身上戳出一个伤㾗来。
江芜在家里装透明、装乖巧了那么久,这是第一次,她露出这么不加掩饰的凶意,无需言语,单是一个眼神足以让人感知蕴含其中的情绪。
被家人捧在手心的小孩哪见过这眼神,当场就吓得连爬带滚的进去把黑狗给抓怀里了,出来时还轻轻带上门,小孩在门口怯生生地瞄了一眼江芜,没敢动。
江芜不耐烦的冲他一挥手,他立刻像得了赦令一般麻溜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随着他从哪来回哪去,房子又恢复了寂静,宛如什么都没发生过,江芜神情晦暗地静默在门口几秒,才又推门而入。
她径直走到书桌前,翻出湿纸巾将被狗爪子碰到的东西仔仔细细擦了一遍,犹嫌不够,把桌子上所有物品都给擦了。
紧接着,江芜一连从衣柜里拉出几个行李箱。
说起来这些皮箱被她买回家只有一个原因:联名款,她只想摆起来供着,有些连外包装都没拆,没想到关键时刻,它们成为了她的助力。
她要彻底从这个房子里搬走,不再回来。
方才的怒气化为动力,江芜抿着唇,将一本一本的小说安放进箱子中,除了书柜和摆桌子上的东西以及衣柜里的几件衣服,其他的她都不打算带走。
不属于她的,她一个都不会拿。
时间在她身上像凝固了一样,直到电话铃声的响起,她才从自己的小世界惊醒,恍惚发现自己忘了什么东西。
糟糕,骚扰完人后好像就没看手机了。
江芜着急忙慌的去找手机,此时的她狠狠地吃到了偏心的恶果。
由于皮箱空间不够,她就先把书给装了,把衣服凌乱的堆在床上,为手机和她玩捉迷藏提供了一个优秀的环境。
在徐悠夏坚持不懈打电话发出的铃声的指引下,江芜终于挖出手机,她毫不犹豫的点击接听,然后将它远离耳朵。
“拜托。”徐悠夏的声音是她意料之中的大,还伴随着隔着屏幕都听得出的不爽,“怎么有人撩完就提裤子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