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他的眼睛,心底升起一股怒意。
“你什么意思?”
周鼎察觉到我的情绪不对,急忙打开车门,绕到我面前来。
“然然,你听我说,我有个朋友遇到了点麻烦,我得去帮她。 妈那边就拜托你回去了,晚点我去老宅接你回来,放心哈!”
我正要拒绝,周鼎的手机又响了,连忙接起。
余光中,我看到他屏幕上的备注是“画画”。
因为距离近,我几乎能听到那头的声音。
“阿鼎,你怎么还没来呀,我一个人在这儿好害怕! 刚才还有两个人不怀好意看着我……呜呜呜!”
周鼎慌了,甚至来不及多跟我交代一句,焦急地对着那头安慰。
“你别怕!我、我十五分钟就到!”
慌乱中,他甚至还不小心脚滑了一下,模样十分滑稽。
我看得可笑,却也不耽误动作,反手拉开车门,一个跃步比他更快上了车,坐在驾驶位,关上车门。
周鼎拿着电话,惊讶看着我,这才意识到他还没有跟我交代一句像样的话。
他挂了电话,双眼脉脉含情地看着我。
“然然,不好意思,我忘了跟你说,是画……你姐姐现在遇到了点麻烦,我必须尽快赶过去接她!”
“还有,妈这两天老|毛病又犯了。 她很想你,你先回去看看她吧,我保证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趴在车窗上,企图伸手进来开车门。
我按住他的手,用极为冷漠的语气回道。
“你母亲被周家软禁了几十年,精神已经不大正常。 你明明知道她不喜欢我,还让我一个人去老宅见她——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啊?”
周鼎一愣,旋即沉下脸。
“然然,我母亲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她这辈子为了把我养大,过得很不容易,我们一定要好好孝顺她! 这点我早就跟你强调过,你当初也答应了,现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我早就受够了他这副什么都是他妈对的嘴脸,从前是因为我爱他,所以甘愿去承受他母亲各种针对我的行为。
可是这个男人已经背叛了我!
身心都脏了!
我凭什么还要继续忍受他那个处处看我不顺眼,想尽办法给我添堵的婆婆!
“既然你这么孝顺,那就好好去老宅陪陪你母亲,而不是这个时候去帮林画! 还有,你母亲的不容易不是我造成的,而是为了让你能回到周家,接受更好的教育,所以和爷爷做了交易,甘愿一辈子被软禁!你不用PUA我,我不接受!”
周鼎愕然。
“然然,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你不是一向对妈最孝顺吗? 林画这会儿真的需要我,你有什么情绪,等回头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聊吧!”
我“呵”了一声,趁周鼎没有反应过来,“啪”一下锁好车门。
“原来你也知道你妈每次都会为难我啊? 那之前你为什么总是视而不见,从不肯为我说一句公道话?”
周鼎张了张嘴,旋即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然然,这个问题我们晚点讨论好吗? 你姐姐现在很危险,我必须马上赶过去!”
我盯着他,眼底藏着了然。
“噢?我姐遇到了什么危险?看我能不能帮忙?要报警还是报救护车?”
周鼎没有作声。
我继续慢悠悠道。
“这两个都不能帮上她?只有你能帮到她?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我怎么不知道我的老公比警察和医生都厉害呢!”
周鼎举起两只手,做出投降的样子。
“好了好了,然然,我知道你还在为今天白天我给你姐撑腰的事生气,晚点我回去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你让我跪键盘、跪榴莲都行,但是这个时候别闹了,行吗?”
他似乎很紧张。
“你姐姐身体不好,她的车又坏在荒郊野外,我晚去一步,万一发生什么没法挽回的事,我们都会后悔一辈子的!”
谁会后悔一辈子?
我如今唯一后悔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没有早点认清眼前这个男人的虚伪面目!
我懒得再跟他掰扯,直接冲他摆摆手。
“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爱接谁接谁,爱给谁撑腰就给谁撑腰! 但这是我的车,我不喜欢它被我讨厌的人碰到!”
说完,我踩油门,扬长而去。
我瞟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周鼎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不敢置信看着我离开的身影。
很快,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周鼎开始给我电话轰炸。
我压根不想接,半个小时后,铃声才停下。
大概是找到办法去接他的宝贝情人了吧!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车子在偏僻路段不知什么原因竟抛锚了!
本想找人,却发现手机经过周鼎半个小时的轰炸,这会儿也没电了!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只能想办法去路边拦人,看看有哪个好心人愿意带我回市区。
只是现在人的警惕心也强,我足足拦了大半个小时,才经过三四辆车,且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来。
天色越来越黑,我放弃拦车计划,打算步行回市区。
就在这时,突然一辆黑色库里南缓缓在我身旁停下,司机降下车窗。
“林总,我们载您一段路吧!”
我正要拒绝,看到后座露出的男人,我心里一个咯噔!
怎么又是周绍庭!
我心里是不愿意再跟他接触的,尤其是经过上次电梯那么尴尬的事后,就更不想了。
后座的男人嗓音低沉且沙哑,像是大提琴弦被人拨动了一下。
“上车。”
简单的两个字,我却无端听出了两分危险气息。
我向来是个识时务的,闻言立刻冲着司机微笑道谢,然后拉开车门,坐在周绍庭旁边。
这个男人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
我刚上车,就被他周身的松柏幽香团团包裹住,那独特的气味像是一双大手,仿佛卸去了我今天的所有疲倦。
司机的驾驶技术也很专业,车子开得又快又稳当。
我弯腰揉了揉酸痛的脚踝,起身靠着后座。
车内温度适宜,柔和的风吹在脸上,我几乎昏昏欲睡。
“周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