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现在我们都要走了，你给我交个底，你到底是哪边的人？是林画还是对手公司？”
“老李，你别在这儿污蔑我！我从始至终都是给林家做事的！”
“老周，事到如今你装这些还有意思吗？如果你不说实话，那上次设计图泄露的事情，我就要去找林画好好说道说道！”
“老李，你别给我装得一副清高样，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去年竞标那次，周鼎为什么会突然放弃我交给他的设计图，你敢说你没有在里面挑唆？”
……
听到这两人的争执声，我忍不住放轻了脚步，顺势拿出手机调成静音，开始记录。
俩人越说越气，竟然开始相互殴打起来。
“今天我就要替夫人好好教训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你有什么资格代替夫人！当初然然离开公司，我看你就是最开心的！”
“你放屁！”
……
我静静地听着，心中不由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他们时的模样。
当时老周和老李都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青少年，只是因为脾气都不好，几次被其他珠宝公司辞退。
是母亲慧眼识珠，把他们招进来，又力排众议，给了他们俩人独立的办公室，让他们可以安心设计，不用费心思搞什么同事关系。
昨天听刘欣说他们俩要走时，我心里是很不舍得的，只是如今看来，故人早已不是当初的故人了。
耳边听得他们已经停手了，我才关了手机，故意踩出脚步声，引起他们俩的注意。
看到我时，脸上挂彩的俩人不约而同别过脸去，下一瞬，又惊讶地起身看着我。
“然然？”
“怎么是你？你回来公司了？”俩人先后说道。
我笑着冲他们扬了扬手机，直言不讳。
“李叔，周叔，我已经决定回来一然继续任职，刚才你们说的那些我都听到，也记录下来了，你们愿不愿意跟我坐下来聊聊？”
周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沉着脸没有作声。
李叔挠了挠脖子，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不敢跟我对视。
我心下了然，也没有继续为难他们，只是笑了一下。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告诉我真相，那我也没法跟你们讲什么情面了。 三天后，法庭见。”
这下俩人才慌了，异口同声阻止。
“不行！”
“绝对不可以！你这么做了，以后我们在珠宝界还怎么混下去？”
看他们那副急切的模样，我倒是不慌。
“既然都知晓后果，那不如坐下来，大家说个敞亮话？”
俩人对视一眼，齐齐点头，跟着我去了办公室。
“事情要从你离开公司开始说起……”
约莫一个小时后，我总算知道了他们嘴里的事。
原来自从我退居幕后一个月，周鼎就把林画召进了公司，一开始，他们俩都是很看不上林画的，可是随着林画带着队伍拿下了几个大单，他们的心思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老周比较看好周鼎，全心全意为了周鼎说出的承诺努力。而老李则被林画点为御用设计师，有时新推出的款，总以老李设计的为主，逐渐引起了老周的不满。
再加上周鼎是个耳根子软的，时不时就被林画吹了枕头风，有时刚敲定的设计图，回头他又一封邮件发出去改了。
于是这两人私底下的矛盾越来越深，刚才争吵的内容，也是这几年来矛盾的积压。
“然然，你要相信我，我虽然站周鼎，但说到底还是为了集团！我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然然，你宁愿信这世上也有鬼，也别信他那张破嘴！从前他在你母亲手底下做事的时候就各种不满，觉得女人不该出来做事，后来你让位给周鼎，他是第一个站出来同意的！”
……
眼看他们俩越吵越激烈，却怎么都说不出我要的重点，我不得不强行打断。
“好了，不管你们谁说的是真的，这些年你们好歹都为一然创造了利益，我可以看在我母亲的份上不追究，但是你们必须帮我做点事，我才会放你们离开一然！”
俩人不约而同闭嘴，齐齐看向我，我淡淡开口。
“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凡是林画或者周鼎让你们做的那些事，能整理成证据的，一并交给我。”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若有所思：“然然这是准备动手，把他们赶出去？”
我不置可否，“你们做好就是。”
处理完这桩事，刘欣主动找了过来。
这次她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而是带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
看到他，我忍不住眼眶一酸。
“姜叔叔！”
姜海上前两步，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红着眼眶久久不愿放手。
“好孩子，你终于回来了！我终于等到你了！”
姜海是当初母亲从临海市那边带过来的人才，他眼光十分毒辣，旁人要用机器才能分辨出来的玉石，他可以凭借细微之处的不同分辨出优劣。
这些年，他一直在外游走，去各地勘探优质的玉石，只为了给我们集团用最少的代价拿下最顶级的玉石。
或许就是因为少出现在公司，周鼎一直没有对他下手，连林画也没有注意到这一号人物。
“林总，今日正好西市那边送来一批料子，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刘欣看着我，语气里很是尊敬，在公司，她不会像在咖啡厅那般随意。
我点了点头，带上姜海。
“姜叔！你难得回来总部一趟，我们一块儿去看看吧，晚点我们再一块儿去外面吃个饭！”
姜海没有拒绝，笑着点了点头，眼角的细纹都聚在了一块儿，十分慈祥。
“听说你现在要回公司主持大局了，很好！”
他向来是个话少的，今天能说出来这些，已经是他的肺腑之言。
有姜叔掌眼，那些玉石料很快就验收完毕，他一边收起手套，一边细细地叮嘱我。
“这批料子产自西市，算是那边顶级的玉石料了，如果公司资金可以周旋开，我建议你多囤一些，这种料子可遇不可求。如果方便，你也可以直接跟那边的人商谈。”
我点头应下，交代助理去对接此事。
晚间，我才让人送了姜海去机场，助理就进来告诉我，那供应商想见我一面，且已经订了酒店。
我点了两个人跟着，按时赴约。
才进酒店旋转大门，余光中似乎看到了一个熟人的影子，但我没有放在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