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主教堂——然而铁臂的眉头却越锁越紧，一路上实在是太安静了些。

根据艾儿的探测结果，应该是越来越接近密集区才对，可是，为什么会没有动静？我们没被发现？

虽然这样是最好……但是能有实力攻破这座城市防御的队伍，真的会对此毫无察觉吗？而且这里也不像是完全没有防御的样子，刚才芙兰卡，雷蛇他们都进行了战斗，中心区域应该也有所防御才是。

算了，别想得太多，乱了阵脚。涉及祖国同胞的安危，确实让他有些不太冷静了。铁臂沉声道：“Player，我们抵达主教堂了。接下来开始调查，暂时会断开通讯。”

……侦测和声响的暴露要考虑到。

“了解。”铁臂关闭了频道，摘下耳麦。他把耳麦放进右边口袋里，又默默防弹衣下边，最安全的地方——衬衫胸口处的袋子，里边有一个烟盒。

铁臂回头问道：“准备好了吗？”

——所有人只是默默点头。

……一定要带他们回去。回想着第二小队成员刚入队时候的样子，铁臂侧着身子推开了大门。

——

昏暗的教堂。有灯光，没有人交谈的声音，没有任何异样。

有长椅，讲经台。只有少量月光倾斜着透进百叶窗。像是过去的每个夜晚一样的教堂——但也只有这些像是正常的教堂了。

当铁臂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以后，杰瑞忠实地贯彻自己作为前锋的职责，迅速跃进教堂。紧接着他停下了动作。

当铁臂以为他遇到了麻烦，迅速冲入准备搭把手的时候，他才终于察觉了异样。该死，要不是我感冒的话……！

“别看！”

铁臂连忙朝身后说到，并尝试用自己庞大的身躯去挡住身后众人的视线——然而已经太迟了。压阵位置，处在队伍末尾的丹表情僵硬。

丹前边的阿彻咬紧牙关，用手遮住了安娜的视线——而在铁臂和阿彻中间的安娜脸色惨白，小腿不住地发抖，她显然已经看见里边的模样了。

“ад（地狱）……”

铁臂只能这样评价里边的景象：长椅的椅背，扶手，椅子腿，椅面，都并不干净。

讲经台附近也只有讲经台上还算干净。

不同的东西伏倒在各式物品上；黑色黏稠的液体沾满了地面——还有墙壁上，桌子上，椅子上的污渍也来自此。

还有某些其他的散乱物品，铁臂不是很能闻见这股味道，但他能猜测出这地方并不只是令人作呕——

他见识过战场，然而这里带来的绝望，与那绝不相同。

那些伏倒在地上，毫无规律的东西，在它们还能动弹的时候，叫做“人”。

现在他们叫做尸体，有些被叫做残尸：

乌萨斯人特有的半月形耳朵，散落在地上细长的东西可能是手指，有一具尸体面朝墙壁，紧贴着墙角。墙上的血迹一直连接到它脸和墙壁接触的地方。

铁臂不愿意知道……甚至是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这是工作。

他慢慢地跨过尸堆：它们……她们，穿着黑白的修女服，而衣服上边的污渍，虽然不能证明她们的纯洁受到侵犯，但确实在告诉你，她们的灵魂……恐怕已经蒙主召唤了。

留意脚下，但是没办法完全避开。

老兵强忍着异样感觉的路面，来到墙前，血迹像是未干。

她们刚刚离去不久。

那些杂音……艾儿一开始提到的嘈杂声音，是源于这里吗？暴乱的，被仇恨冲昏的一群暴徒，在胜利带来的喜悦和同伴的鼓吹下，肆无忌惮地重复着不属于人类的行径。

——一遍又一遍。

虽然铁臂很想告诉自己，做这些事情的是一群野兽，可他刚刚摸过的墙壁，却明显告诉他，这来自一群人。

巨大墙面上的轨迹，深红液体描绘——这些液体来自女孩的脸。

铁臂只觉得自己头上的血管像是要爆裂，牙齿要被咬碎——那上边写着两个词：

“Сука，бляд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