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这个事情需要慢慢讨论。江偊和内特在沉默中达成了共识，现在应该换个话题。“我们还要排很长时间的队吗？”江偊问到。“大概还要一会吧。”内特看了看前边，他们处在几乎是队伍末尾的地方。

于是三人换了些话题聊，没人再去谈关于美术品的话题。

——

“请把手臂伸出来。”江偊终于来到了检查点，这里的状态，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医院体检一样。江偊于是把手臂伸出去。负责抽血的姑娘给他消完毒，取出针头，朝江偊手臂上扎下去！

结果针头断裂在手臂皮肤外侧，没有伤及江偊分毫……什么的。

当然，没有受伤的这个镜头只存在于江偊的想象之中。针头还是没有任何阻碍地扎了进去。

江偊其实一直在想自己这个身体能力的问题。强大的力量，卓越的速度，等等一切都和地球上的超级英雄接近。所以其实他一直很好奇自己能不能飞，以及自己到底是不是刀枪不入……

现在至少证明了他还是容易受伤的，所以估计他不能当雷霆沙雕和大超了。

虽然他也不想要锁了门的智慧……但是当一个超级英雄也算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不是吗？

毕竟他一直是一个小人物。

少许时间，抽血完成。接下来的流程和平常体检没什么区别，还有就是让大家都照了个x光，另外看了看体表有没有矿石结晶（这个过程当然是男女分开的）。是为了检查有没有人患有矿石病。接下来，需要参加下午的源石技艺检测的人在该区域集合，等待领取下午测试的顺序号码。

具有法术天赋的人好像只有不到总人数的十分之一。仅仅只有数人。江偊根据雷蛇的嘱咐也参加了检测，领到的号码是最后一号，时间来到下午。

内特拿到了首号，他先告别江偊进到了房间里，之后内特就再没有出来，字面意义上的。看着接受测试的人接连走进去又一个一个出来，江偊不禁有些担心——小马哥到底怎么了？死在里面了吗？

终于，还有最后一个人就轮到江偊了。排在他前面的妹子信心满满地走了进去，于是走廊里就只有江偊一个人自闭了。几分钟后，江偊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不适感，头晕目眩，几乎要呕吐出来。

正当他疑惑为什么会突然难受的时候，房间里面传来了呕吐的声音。

不止我一个？江偊有些懵，这是什么情况？

又过了一会，妹子先从里面走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脸上挂着一种胜利的微笑。又接着，内特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上去还有些不适。他跟江偊打了招呼，然后告诉他晚点再进去。

过了段时间，里面传来了叫号的声音。没想到里面都是老熟人，康纳，雷蛇，芙兰卡，还有就是当时在等待大厅给江偊引路的小哥。虽然不适合问，但江偊还是很好奇。

“为什么内特在里面带来那么久，为什么刚才会有人吐了。”

“……这两个问题可以一起回答。”带路小哥脸色有些难看。“内特申报的技艺是法术治疗和安定术……我们测试了治疗，然后关于安定术，内特给的解释是，他能够缓解一定范围内人的异常精神状态，如恐惧和愤怒等。”

“于是我们打算把他的这个能力放在后面和别人一起测试。”

他叹了口气：“没错，就是排你前面那个姑娘。”

“她的法术是……产生次声波。”

江偊更懵了，“产生次声波？”这是什么奇葩技能？

小哥继续解释到：“具体效果就如同你刚才所感受的那样。会给范围内的生物带来强烈的不适感。不过她本人也没有办法避免这种不适感。因此她对能力的应用也就只限于这种程度了，不能做到击杀或者破墙之类的动作。”

“我们把内特留下来，就是想在这之后用他的法术恢复这种不适。”

原来如此。江偊联想到了刚才的呕吐声，问到：

“那这么说，刚才是那姑娘吐了？”

气氛突然有点尴尬。

“怎么了？”面对江偊的疑问，小哥咳嗽两声。“事实证明，身体不适和异常精神状态，不是一回事。内特并没有办法解除这种不适。那么接下来……”

江偊打断他到：“所以其实是你吐了是吗？”

“……你家里人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很不会说话？”小哥的脸色有点黑。

“所以是你吐了吗？”江偊显然不在意这个事情，继续追问道。

“是我和内特吐了，行了吧？”小哥翻了个白眼，觉得江偊能长这么大不被人打死简直是个奇迹。江偊才不在乎他怎么想，满脸鄙夷地说到：“你们真蔡，这都比不过。”

“不是我们没有她能憋，是我们没她那么狠。”想起这个，小哥头上冒出了黑线。

“她憋回去了。”

这次轮到江偊傻了：“啥玩意儿？”

“看到我跟内特吐出来，她就把嘴里的东西憋回去了。然后笑着说这是她头一次没有第一个吐出来。”

江偊人都傻了。

最后还是雷蛇来救场。“我们还是开始正事吧。”雷蛇拿出一个盒子，将其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被切割成菱形的黑色半透明晶体。

源石。

经过几天的学习，就是江偊也能一眼把这东西认出来。“通常来说，大部分国家和地区的政府，都会对普及教育期间的公民做普适的源石技艺天赋检测。”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里，雷蛇的表情好像有些落寞，接着她又说到：

“但是由于你的资料缺失，同时还有失忆的症状，我们已经无法掌握关于你在源石技艺方面的资料了。所以我们需要从头开始测试。

“这里是一块维多利亚标准的测试用源石。它对人造成的伤害，以及所能引发的法术的强度，都在可控制的范围内。我们接下来将用这块源石给你做测试，所以不用担心，这对你和我们都不会造成什么损伤。”

接着雷蛇把盒子放到一边，芙兰卡拿出几张纸来。“这里是对你身体情况的一些检测结果和报告。在开始之前，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毕竟我猜你以前也不知道，你与源石的‘关系’如何。”

芙兰卡眨眨眼睛，说到：

“总体健康状态良好，肌肉强度在同体重范围内略显较弱，但是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并无任何疾病或感染，无明显受伤痕迹。根据检查，体表与体内没有任何的源石结晶。现阶段可以确定为非矿石病感染者。”

芙兰卡停顿了一下，继续到：“这是一份几乎完美的检查报告，恭喜你，你很健康。”

江偊觉得这狐狸插手的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有没有‘但是’？”

芙兰卡笑了笑，“但是。”

“检查报告之中有这么一项数值很有意思。血液源石结晶密度，0.03u/L。这个数值简直可以算是……低得异常。”

“像是完全没有解除过源石和源石制品，而且一直生活在没有任何源石技术和法术的地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你体内的血液源石结晶密度低得离谱。然而这又与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报所冲突。”

江偊知道她想说什么：“因为哥伦比亚和维多利亚的源石工业都十分发达。”

芙兰卡点头微笑，这就是矛盾的冲突点。

“……这还真是有意思。”带路小哥点头到，看起来他若有所思。旋即他又笑到：“但是这和我们今天的测试有什么关系呢？我看我们还是尽快开始吧。”

雷蛇点头同意，将测试源石取出，来到江偊面前，示意他拿住源石。“现在你可以慢慢地去熟悉这块源石，通过触觉和……直觉。感受它的形状和一切，然后感受你身体的一种特殊的体感。”

江偊握住源石，闭上眼睛，开始按雷蛇描述的方法去感受源石。江偊还在地球的时候因为自身经历学习过类似冥想一类的锻炼，索性就直接在地上盘腿，按照自己熟悉的方式入定，开始感受这块石头。

这个过程好像很漫长，有好像很短暂，在冥想的状态下对时间的感受并不可靠，江偊很清楚这一点。

只有对外在和自我的感受是超越平凡的。

时间过去了多久？不知道，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江偊终于感受到了源石带来的，雷蛇所说的“不一样的体感”。

源石在他手中好像散发出一种波一样的能量，这种能量给他律动感和温度的感觉，而……他的体内好像有一种能量，在于源石相互呼应。

这种感觉微弱而微妙，它和源石的能量……好像有所相似，又好像完全不同。这股能量在源石的牵引下慢慢从江偊的体内涌出。

“你感觉怎么样？”雷蛇关切的声音传来。江偊没有急着说话，他准备先慢慢地脱离冥想的状态。

他睁开了眼睛。接着他看到了雷蛇一瞬间的惊讶表情。

“康纳！”雷蛇回头喊到。然后江偊感到一股沉稳的能量在稳健的脚步声中接近。然后康纳出现在他的眼前，表情也有些诧异。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小子？”康纳问到，见江偊摇头，康纳问到：“有谁有镜子？”雷蛇摇摇头。芙兰卡丢过来一个小圆镜。江偊接过，放在自己的脸前。

他的眼睛显现出一股怪异的红色光泽。“你现在什么感觉？”康纳问到。江偊感受了一下：“没什么特殊的……就是感知能力好像变强了。”

康纳闻言，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看清楚了？”

看江偊点头，他将硬币抛起并说到：“试着只用两个手指接住它。”硬币的上升和下落速度在江偊的眼里像是被放慢了好几倍，他甚至能看清楚硬币的翻转，而这时他的动作好像也被放慢了一样，最终，他顺利地接住了硬币：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硬币的两边，上边的人头像完全暴露在江偊眼前。

“身体能力增幅型法术，和我一样。”康纳说到。“源石的能量涌入你的身体，通过某些途径强化了你的身体能力，这种法术天赋比较稀少……”

“但是我感觉能量是从我体内涌出来的。”江偊闻言有些疑惑，打断了康纳的说明。

康纳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能量是从我体内涌出来的。”

“小子，玩笑有个限度。法术给人的感觉十分奇妙，你会误认为能量源自你自身是很正常的，但不要就这样以为这能量真的属于你。把源石给我。没了源石的能量供给，你的法术马上就会停止。”江偊把源石递给康纳，众人开始等待和实验证明。过了差不多有十分钟，双手解放的他想杵着身旁的椅子站起来，手刚一用力，只听见夸嚓一声，

金属构架的椅子被他单手压坏了，连他身子都没有撑起来。

而此时江偊只觉得没有了源石的能量做压制，他体内的能量正成一种更加迅猛的形式往外喷涌。他将这种情况如实说出，得到的指示是原地待命。

直到双手脱离源石半个小时，江偊感觉到有些脱力，芙兰卡告诉他眼睛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他才放松下来。

他感觉有些饿了。

——

江偊得到康纳的允许和手信，可以提前在食堂开饭，想吃多少吃多少，不限量供应。于是他高高兴兴地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特别想吃肉……任何蔬菜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江偊离开后，屋内陷入了沉默。

“这可有意思了。”带路小哥先行开腔。“芙兰卡，雷蛇，你们刚才又什么感觉？”

“……”芙拉卡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害怕，像是生物本能一样的恐惧。”

雷蛇点了点头，“我感到一种渺小感。”尤其是那双眼睛……看到都让她有些发怵。

“然后呢？”小哥翘起二郎腿。“他身旁开始产生不对劲的时候……应该不止我一个人感觉到吧？”

“……一瞬间的海浪声，还有歌声。”康纳皱眉，“但是又不像是一种真正的声音。”

“所以我才说是感觉到。”小哥笑到。他的笑容有些玩味。

“BOSS，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芙兰卡急切地问到，雷蛇也显得十分好奇。而康纳好像已经猜到答案了。

“或许知道吧。”带路小哥——BOSS，靠在椅背上，声音里带着笑意说到：“异常的血液源石结晶密度，怪异的海浪声还有歌声，‘并非源石所引起的身体高度强化’，再结合他的外貌特征……符合他的种族只有一个。”

说着他又苦涩地笑到：

“我恐怕还已经猜到了为什么他会有如此怪异的经历，而背后想要谋害他的究竟是谁……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这样一位稀有而神秘的高贵种族会在文明世界生活多年，却并没有被发现，甚至浑然不自知。”

芙兰卡问到，“那他究竟是……”

“谁知道呢？一切都是猜测。”BOSS大手一挥，示意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把人员表拿来，今年的训练生分组，我要亲自做些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