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和塑料等东西被人先一步挑走，除去碎石破布和一些木头等，还有厨余垃圾，经过发酵后味道那叫一个酸爽。
乔娇掏出一截围巾递给苏扬，“大少爷戴上吧，一看你就没经历过生活的艰辛。”
红色围巾绑到头上，捂住口鼻，传来一股淡淡的女人味道。
似乎是女性荷尔蒙夹杂肥皂的清新，十分好闻。
瞥一眼登上垃圾山的乔娇，苏扬心说围巾不会是男人婆以前用的吧？
古玩小摊上的东西，不光全是她收购的，还有她捡的。
压下心中旖旎，苏扬也不矫情，随着男人婆往上爬。
乔娇运气不错，很快有了发现。
“我发达了，苏扬你快看。”
苏扬看到那件物品时，同样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那瓷器十分华丽，直口广腹，形体润滑，两肩饰以红色的简易鹿头。乳白色作底，上绘黄衣文士、持荷美女与儒冠老人。
三人衣服很有质感，颜色渐变自然，淡处透着光亮，暗处带着阴影。
整体色彩柔和，布局大气，入眼便给人一种震撼之感。
最重要的是，它高达五十七厘米，堪称瓷器中的大块头。
中空留白带有一句诗文：任意逍遥世谁知，诸仙约约赴瑶池。
旁边带有四字朱印隶书款：居仁堂制。
苏扬接过物件细细观摩，未知能量集中到眼睛上，视野里出现灰蒙蒙一片，遍布瓷器全身。
叹了口气，“现代仿制的民国粉彩三仙诗文鹿头尊。”
“仿品？”乔娇觉得不可思议。
“你没看错？它怎么可能是仿品，你瞧它多漂亮。”
苏扬解释：“可能是几年前仿的，被人当成废品扔了。”
就有钱的城里人干得出这事，放在农村，如此个头的大罐子，留着腌咸菜也好啊。
虽然不是真品，不过确实漂亮，放在古玩市场，没有十五块钱甭想拿走。
够买一堆大罐子的。
乔娇兴致减弱几分，“你说咱们找得到好物件么？要不回去算了。”
“再找找。”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闲着。
他仅有的一件古玩不想卖，混在古玩市场没啥意思。
市场里倒是有一些漏儿可捡，问题是以他的身家遇到了好物件不一定买得起。
而且古玩市场里的古玩实在太多了，每天又有高手前去扫货，想要捡漏到珍品古玩，不仅要靠实力，还要靠运气。
通过万物宝鉴鉴别过男人婆的几件物品后，大脑有些晕乎乎的，要想在古玩市场的海量古玩里扫货，估计得昏死过去几百回。
外面的古玩数量少，真品率高，正合适他的万物宝鉴。
“咦？我又发现了！”
男人婆乔娇嘴上说没啥兴趣，手头上的动作不慢。
片刻功夫掘出三个大坑，她正拿着一块残破古画上下打量。
苏扬只看了一眼，神色顿时凝重起来。
男人婆找到的一截残画带有两片灰色奇山景致、和一列落款。
“久住不见人，独闻溪来语。癸未中秋，小曼陆眉写于曼庐。”
侧有三枚钤印“眉眉”“小曼书画”。
第三枚印迹被割裂，仅留下一道朱杠。
男人婆吧嗒着嘴，“陆眉？没听说过，哪个平平无奇的画师？”
苏扬看过脑海里万物宝鉴的鉴别资料，心神久久无法平静。
“她不是平平无奇，相反，她无论在当年还是现代，都大名鼎鼎。她是诗人徐志摩的妻子，陆小曼。”
乔娇不由一声惊呼，“原来是她！我听说现在陆小曼的作品极受市场欢迎，三里堂有件镇馆之宝，就是陆小曼作品。”
她眼睛里全是金星，直呼一波暴富。
不愧是男人婆，叫声如雷霆，引来几个不速之客。
苏扬亲眼看到远处七八人，听到声响后围拢而来。
来人全部戴着蛤蟆大墨镜，一身黑色衣服，皮鞋擦得锃亮，头发又油又光，正是现如今流行的喷喷香头油！
居中的为首男子身高不足一米五，是所有大汉中最小个子。
来人却以他为中心，隐隐守卫两侧。
待小个子摘下眼镜，男人婆惊道：“杜绾？”
“谁？”
男人婆小声对苏扬说：“面前的嚣张小个子叫杜绾，平日里最喜欢截胡别人东西。偏偏截胡之前非要说服别人，给的价格又极低，与抢无异。”
杜绾五官平平，听力挺好，听到乔娇的评价，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十分得瑟。
“都是靠一张嘴吃饭，别人都是心服口服，怎么说是抢呢。”
他绕着苏扬和乔娇转了两圈，“这一角古画，我出二十块，卖给我如何！”
“啥？二十块？”
“不卖！”
乔娇本想点头，但转念一想，脑袋又摇得像个拨浪鼓。
能让杜绾毫不吝啬出价二十的东西，她还没见到过！这一角残图绝对不一般。
“不卖算了，那你就留着吧！”
杜绾也意识到了自己出价高了，都怪他看到这残图太兴奋了，一时间没理清楚思路，报了一个和自己人设冲突的价格。
杜绾随即若无其事离开了，就差抽自己嘴巴子了。
“我还以为你会傻乎乎卖了呢！”
苏扬随口道。
“杜绾都想要的东西，区区二十块不能便宜出手，没有四百块钱甭开口。”
乔娇满脸欣喜。
苏扬微微摇头。
若是整幅陆小曼画作，自然价值连城，只有一角残图，卖给谁去？
别说四百块钱，有人开价两百块，他都谢天谢地。
两人的好运气到此为止。
一下午时间，没有找到其他古玩，也没找到陆小曼画作的其他碎片。
太阳落下地下线，天色渐渐变暗。
两人不得已收手，打算明天再接再厉。
刚下垃圾山，就见一人鬼头鬼脑的凑过来。
那人不时东张西望，生怕谁看到似的。
等那人靠近，苏扬看清来人，“杜绾？”
此刻的杜绾神色匆匆拦住二人去路。
他本想徐徐图之，又实在忍受不了中途万一出现的变数，只能再次找上二人。
“有话直说。”
杜绾点头，掏出一卷古画打开，古画长约四尺，宽约一尺，整体碎成许多小块，被小心的修复粘连，仅左上角缺失。
苏扬和乔娇看出来了。
原来陆小曼画作的其他部分在杜绾手里，怪不得他们整下午一无所获。
杜绾实话实说，“发现陆小曼画作残片后，我带人在垃圾山找了一个月，陆续补齐画作，只剩最后一角，找得我们心力憔悴，后来没心情找了，不甘心的守在原地，没想到峰回路转，被你们找到。”
“你的意思是……”
“我出高价收购！八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