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只吃一块鸡蛋饱了？尝尝其它的，萝卜咸菜清脆可口，我给你夹。”
苏建国叹了口气，拦住热情的王秀蛾。
王秀蛾没看出来，他看出来了。
人家不是吃饱了，是看不上他们的饭菜，不想接着吃下去了。
炒鸡蛋都没胃口，得是什么样的人家？
苏扬帮苏婷婷夹一块炒鸡蛋，放到小妹碗里。
“你们不用管她，这小丫头矫情着呢。以后不用特意做好菜，咱们吃什么她吃什么，刚才说好了的。”
小丫头语气淡然，“你们千万不要将就我，妈妈说了，偶尔吃苦是一种福气，和你们学习一次吃苦耐劳的精神。”
苏扬问：“稍后我和乔娇去做生意，你留在家？”
“我和你们一起去。我的宝贝没有卖出去，我感觉今天可能出手。”
“行，让你跟着，你得记住了，讲好的条件不能变，以后和我们同吃同住，没人给你搞特殊条件。”
王秀蛾担心，“小姑娘年纪不大，为什么不上学，接受九年义务教育？”
荣莹：“以前妈妈给我请的私人教师，办理转学学籍有些麻烦，估计明年转到嘉州上学，现在去不了学校，先社会实践一番也好，当作社会实践课了。我很想要向你们这样的穷人学习艰苦朴素的精神。”
一句话给桌边几人弄得哑口无言。
我们是穷，你直接说出来好吗？
人穷不会穷一辈子，富不会富一辈子。将来的事情谁预料得到？
几人没再劝说荣莹吃饭，美美的分食掉一小盘炒鸡蛋。
乔娇过来的时候看到荣莹，好奇道：“她什么时候来的？”
“她妈妈送来的，在我家住几天。”
苏扬把小丫头抱上三轮上，刚要跳进去，三轮车里的乔振兴止住苏扬。
“你别上来。”
乔娇凑到苏扬耳旁小声说：“我爸去市里买衣服和咱们顺道，搭一个顺风车，他来的时候说了一路，非要你‘开’车。”
“没问题。”
苏扬以往见乔娇蹬三轮车不流一滴汗，换成他后亲自尝试，方知多么的不容易。
大王村离嘉州市不远，只是路不好，得走好长一段泥巴路，再走一段砂石路，最后到了嘉州市附近，才有一马平川的柏油路。
苏扬蹬得满头大汗，汗水湿透了衣服，昨夜母亲改小的新衣服水洗一般。
三轮车里有三十多斤的破石头、没卖出去的大屏风，外加三个活人，苏扬累得死去活来，花费两个多小时到达嘉州，花费的时间比以往多出好几倍。
乔振兴一走，苏扬跳回三轮车的后车斗。
“我真不行了。咱们今天早点回去，别让你爸搭顺风车，我拉不动他。”
乔娇甩动大长腿，原地不抬脚，轻松跨上三轮车“司机”专座，“瞧你的出息。蹬个三轮车累死累活。”
“现在不是以前了，出苦力的不赚钱，赚钱的靠脑子！我靠脑子赚钱，谁像你力气跟牛似的。”
小丫头荣莹抱着她的宝贝大石头，一路嘀嘀咕咕，细细一听，原来在练习吆喝，小嘴皮子利索的重复学来的东西。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收上来的好宝贝……”
苏扬手搭到她的宝贝石头上，“光学得好没用，你得敢吆喝，就问你敢吗？”
“我敢！”
“对，你敢，就是不好意思。不信？你看我，见人喊大哥大姐大爷大娘，你来试一试，喊我一声哥哥听听？”
小丫头鼓足勇气，憋了半天，直到憋红了小脸。
小嘴硬是张不开，从嗓子眼里冒出两个含糊的音调。
“咕……咕……”
“什么？姑姑？差辈了啊，要你喊的是哥哥！”
小丫头被苏扬一打趣，更喊不出来了。
也不嘀咕吆喝了，一下又一下的试图从嗓子眼里冒出“哥哥”二字。
“完喽。”
苏扬大笑，“小家伙上头了。”
乔娇：“你别总逗她，人家以前是皇族后裔，身份高贵，哪能开得了口。”
“皇族后裔？没人承认的皇族后裔？我估计里面有猫儿腻，不然怎么没人承认呢？还把一块大石头当成宝贝！今天要是卖不出去，回来的时候别拉着了，扔掉。”
说起生意，乔娇问：“咱们去哪里？手里的几件古玩没有出手，先卖古玩？”
“得找一个大顾客，有钱又识得重宝的人。”
一般人看到残破的物件，不会出高价购买。
遇到有眼力的高手，哪怕价钱低一点，苏扬接受得了。
谁让他们的东西品相奇差。
“我看小胡子徐文丰不错，要不咱们再去找他，撸他一把羊毛？对了，小胡子家住哪里？”
“你没问？”
苏扬头大：“你也没问？他看中的是你，我以为你问了的！”
“要不咱们去市场坐摊？”
苏扬思量道：“不妥，平时古玩市场里人不多，咱们的残破古玩没有市场。”
苏扬拿定主意，“去古玩市场。”
“不是说不坐摊吗？”
“不去坐摊，咱们去打听哪些人有钱有眼力，吃得下咱们的东西。”
往来古玩市场的行家形形色色，总有人留下蛛丝马迹。
只要打听到有哪些高手喜好古玩，特别是戗金物件，他们出手的概率增加不少。
花掉十块钱买烟，烟散出去一大圈，真打听到一个好地方。
“夜霓虹歌舞厅？”
苏扬神情恍惚，想到了什么。
乔娇奇怪道：“不好吗？夜霓虹歌舞厅是嘉州市第一家歌舞厅，老板鲁大海身家丰厚，本人是古玩行家，咱们的戗金屏风容易损坏，一般人收藏不起，我看只有鲁大海这等人才有心思入手。”
苏扬回过神，“我没说夜霓虹歌舞厅不好，咱们就去那里看看。”
鲁大海和孙泰隆不一样。
孙泰隆进入嘉州时军阀混战，鲁大海家是嘉州的代代富户。
相传鲁大海家最早追溯到清代中期，给旗人做上等糕点。传到民国时改做香烟，可以说基本没穷过。
到了鲁大海手里，开创性的发展歌舞厅。
当时自由经济刚开始，没人有鲁大海的胆子。
鲁大海特地从魔都请专人装修，请小有名气的歌手过来演唱。一度成为嘉州市最高档的场所之一。
有一段时间，鲁大海之名，嘉州人人皆知。
有人看到鲁大海赚了钱，跟着做歌舞厅，特地请来一批漂亮的“舞女”弯道超车。
夜霓虹歌舞厅生意大减，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最近鲁大海急了，找歌手找舞女，想要重拾过去辉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