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坐坐？”
谈成合作的张二柱不用苏扬邀请，他没想走。
一天不见，苏扬家多出了黑白电视机和小霸王游戏机。
大王村不安装有线电视节目的，收得到三个台，一个地方台，一个省台和一个CCTV1。
CCTV是非常受欢迎的节目，每天七点半新闻后，播放电视剧。
不像地方台，成天广告里面插播节目，有的节目放着放着没了。
看不上连续的。
省台信号不好，看不清楚。
“CCTV晚上播燕子李三，可好看了，播到了第十二集，我想……”
苏扬失笑道：“他们一群人排号玩游戏机，你有得等。”
“不碍事，晚上八点播出，时间上来得及。”
张二柱特别羡慕苏扬家的小电视。
个头不大，画面清晰，打游戏不带闪屏的，想必看电视剧也清楚一些。
他不知道做过多少次梦，想有一台电视机，家里条件不允许。
四个儿子的家庭才刚好一点，没吃过几天饱饭，指望家里是无论如何买不起电视机。
等他古玩赚了钱，高低买一台二手电视机回去。
别人家的电视机太馋人了。
有人盯上了苏扬家的电视机，有人盯上了苏扬家的游戏机。
一名个头不高、长相普通，烫了一头流行卷发的青年找到苏扬。
“我看你家屋里堆了好几盒游戏机，在你家住的小丫头说，你要便宜出手？你知道我有一个弟弟，最喜欢玩游戏了，我想买一台。”
来人叫张大海，村里有名的放牛娃，自打会走路开始，跟他爸张立民上山放牛。
眼看到了娶媳妇的年纪，没有人家愿意嫁给一个牛倌。
虽然张立民家经过大牛生小牛，小牛长大又生小牛的发展，除去卖掉的牛，攒下了八头牛的资产，仍是找不到媒人。
没人想在张立民家的事情上碰壁，吃不到红包还白费事！
张大海不出意外将成为大王村的光棍之一。
张大海口中的弟弟张晓山，今年八岁。
说一个八岁的小屁孩想玩游戏？
玩得懂吗？
明显张大海想玩游戏，借着给他弟弟买游戏机的由头出手。
“你买游戏机行，你爸妈同意吗？每台游戏机要一百块钱，不是一笔小数字。”
“才一百块？比外面便宜多了！”
张大海掏出七八张十块的和几张五块的，凑出一百块钱。
“这钱是我在村里插秧赚来的，想花就花，不朝我爸妈要钱，他们反对不了！”
“成。”
苏扬拿出一个游戏机，顺手拿出两个游戏卡。
“赠你两盘游戏卡。”
张大海先是一喜，看清游戏卡上面的标识，脸上喜意减少大半。
“没有魂斗罗和忍者神龟激斗，我最想玩的雪人兄弟也没有！净给我拿俄罗斯方块，谁要玩益智游戏。”
苏扬真没注意，他是随手一拿。
这才想起，游戏卡按照受欢迎程度，价值有一定的方差。
他没给张大海替换。
好游戏卡挑了出去，不好的卖谁去？
以后出售游戏机，游戏卡也是随机赠送。
“你想要的游戏卡，我这里有，不用你另花钱买。最近山上有什么好吃的？”
“多了！拐枣刚下来，东西看着不咋地，吃起来甜到心底，还有三九茹，有名的‘放一片，香一锅’，还有山地核桃和五味子、野地瓜……可惜过了桑葚的季节，前段时间我天天在山里吃桑葚吃到饱。”
“你外出放牛的时候，带回来一些给我。”
苏扬捋齐手里的一堆零钱，还给张大海。
“游戏机也不要你钱，你多带一些山里的东西过来，从中抵钱。”
张大海大喜，那些东西漫山遍野的，全是不值钱的玩意。
像他以前带回去的核桃吃不完，包了核桃馅的包子。松子当瓜子嗑了。
攒下一百块的私房钱不容易，他抵挡了多大的诱惑？
别人吃华丰方便面和喷喷香的火腿肠时，他干看着。
只用一堆山货换回一台游戏机，他赚大发了！
“苏扬你放心！有我张大海在，你家今年的山货我包了！明天就给你背半麻袋过来！”
他摩挲手里的游戏卡，“那个……”
“不给你调换了，你朝小妹借一盘去，她那里有。”
与苏家一墙之隔的张家，察觉到了苏扬家的变化，张家父子隔墙相望。
张国富大为不屑，“一台小小的黑白电视，一台破游戏机！有什么值得围观的？有咱们家的电视机大？你瞧苏建国的吊样，大嘴巴咧到耳朵根。”
张济冷笑道：“大家伙是去看新鲜的，一个穷惯了的人突然翻身，谁不感觉新奇？和看猴子一样。”
“苏扬搞的回收站真赚到钱了？苏家的东西成天换，苏建国那瘸子都穿上了好衣服。白天见到我时还和我打招呼，我没得搭理他。”
“和那种人打交道，咱们掉身份！苏扬和苏建国是几辈子没见过钱，赚到一点点小钱不知道咋花好，一个人的身份是装得出来的？他再装比得上您老人家？”
张国富非常受用的点头。
最近苏建国四处显摆，几乎成了村中最热门的话题，以前话题中心的他，被冷落到了一边。
听到儿子的恭维，心情舒服了不少。
“儿子，你过去，把他家的游戏机砸了！注意手法，别表现的太明显，别留下话柄！手法自然一点……”
“我明白！”
张济体会了张国富的弦外之音，“我装作挤过去看热闹，然后不小心失手砸了他家的游戏机！”
“哈哈！对！就这么干！砸得稀碎！你大胆的砸，咱们家赔得起，我只要落掉苏家的脸面！”
老子有钱，想砸就砸！
你们有几个臭钱了不起？还不是被我砸了场子？
被张国富寄予希望的张济一甩披肩发，跳过围墙，挤到人群最前面。
脸上带着坏笑，按照计划的逐渐靠近游戏机。
我要砸了！
嘟。
嘟。
屏幕上的小人头戴帽子，圆圆的眼睛大胡子，走路一跳一跳的，脑袋撞到的砖头哗哗直碎，每一次跳起，伴着“嘟”的声音，吃下蘑菇会变大，很有游戏性。
正是非常火爆的超级玛丽。
荣莹在第一关连死三次，笨拙的手法让张济看不下去了。
“你先别进地下通道，一直走，对，朝云朵边撞一下，有加命的蘑菇，哎，你太笨了，手柄拿过来，我教你怎么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