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光内饰二枚‘万寿’鎏金篆字。底部錾刻一周莲叶纹，圆足正中内刻‘子孙永宝’。”
“背面一株梅花蜿蜒而出，花朵用红玛瑙制作，色泽鲜艳透人。”
“整体格调清高，艳丽中带有一抹雅淡清新，是谓景中有画，画中有景。”
这一下，不光江美艳和吴广志听呆了，自诩古玩高手的鲁大海也露出三分讶异。
“你很懂古玩？”
“恰巧懂一点。”
“听你说来，此件珐琅器不同凡响，作价多少？”
苏扬吐出的几个字，惊碎了一地眼珠子，“两千五百块。”
鲁大海觉得价钱高了，“一件残缺的珐琅器，不值两千多块钱吧？”
“请听我细说。”
苏扬有心与一个不差钱的大客户建立友谊，特别的详细讲解起来。
“乾隆五十五年，也就是公元一七九零年，农历八月十三日，乾隆的八十寿诞，那天被称为万寿节。”
“为了办盛典，早在数年前，乾隆指派福长安、刘墉、和珅等大臣，办理庆典事宜。”
“特地下旨宫廷造办处，让其特制一批庆寿器具。”
“那批器物一改雍正时的灵秀典雅，转而追求工艺精细，纹饰华丽繁缛，不仅在造型上诸多变化，在设色装饰工艺上更有独特的表现。”
“乾隆也亲自参与纹饰和文字的设计当中，采用了皇家螭龙纹和缠绵不绝的连枝、吉祥的佛教莲瓣纹。”
“碗底的‘子孙永宝’中的‘宝’别出心裁，其中的‘王’‘八’‘十’清晰可见，最后一笔如万字起笔，状如元宝。”
“盆上的缠枝莲又名万寿藤，花枝缠绕不绝，有生生不息之意。盆中间最大的‘万寿’二字为圆形，寓意团寿。”
“诗经曾言‘称彼兕觥，万寿无疆。’”
“此批御物个个契合乾隆的万寿节，经过宫廷造办处的精心设计，一批美轮美奂的珐琅器现世了。此件盆景正是其中之一。”
“原本为一对，一盆‘万寿’一盆‘无疆’，可惜它没了盆上面的景观，少了另一只。”
鲁大海对苏扬的古玩功底又有一个深刻的认识。
如此谈吐不是一般人物。他和朋友们聚会鉴赏过许多次，没有一人比得上苏扬。
“我本人擅长鉴别木制品，珐琅器方面了解得不多，听你说来，它是一件乾隆万寿节特制的极品物件，如若属实，两千五百块钱的价格不多。”
苏扬趁机推销，“你要是一并收下，价格方面好说……”
打几百块钱的折扣，苏扬不在乎。他和乔娇仔细商议过，两千块钱才是他们的底线。
不料鲁大海不在意的抬手，“我不差一点小钱，两千五百块钱嘛，我要了。”
苏扬和乔娇大喜。
什么叫有钱人？
几百块钱都不放在眼里！
上哪里找这样的好客户？
夜霓虹一趟没白来！
先前的一千块钱，加上珐琅盆景的两千五百块钱，他们一举赚得惊人的三千五百块！
普通人一年工作赚得了三千五百块，但去了日常花销，两年也不一定攒得下三千五百块！
他赚到了普通人望而生畏的一笔巨款！
鲁大海话头一转，“东西我是要了。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东西有假，你知道骗我鲁大海的下场。过几天我找朋友聚会赏宝，要是真如你所说，它是一件宝贝。你以后再找到稀有宝贝，还可以来找我。”
苏扬听出来了。
鲁大海只喜欢稀有古玩，例如戗金屏风等极少见的东西。
一般东西不放在眼里。
掐丝珐琅器不算太稀有，只是市场价格高，一些古玩店时有出售。
但他手里的东西是乾隆万寿节的特殊产物，这么一来，妥妥的占住了稀有性的脚跟。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收藏爱好，像小胡子徐文丰只对顶尖货色和特殊古玩有兴趣。
鲁大海的言外之意是，不稀有的东西，不要去烦他，他只买极为稀有的物件。
和鲁大海钱货两清。
三千五百块钱入兜，裤兜显示出一片鼓囊囊的痕印。
吴广志没了先前的咄咄逼人，仿佛一下子和苏扬成了好朋友。
“老同学，以后你再来夜霓虹舞厅，报我的名字，直接喊我出来，我亲自过来接待你，你是我们鲁老板的朋友，就是夜霓虹的贵客。不如咱们进去喝两杯，我请客！”
苏扬婉拒了吴广志的邀请。
没反过去讥讽对方。
一个小人而已，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苏扬真没把吴广志放在眼里。
江美艳目光复杂，眼神流露出明显的犹豫不决，想要开口，几次咽了回去。
苏扬只当看不见。
“鲁老板，关于你生意上的事情，我有一点浅见，咱们能否借一步说话。”
和鲁大海走了六七步，苏扬小声说道：“我理解鲁老板想要重回往日风光的愿望，恕我直言，那是不可能的。”
“哦？”鲁大海轻咦一声，自打改变夜霓虹的经营方式，人人一片赞美，头一次听到不一样的声音。
“说说你的看法。”
苏扬沉声道：“随着自由经济大力发展，未来歌舞厅的数量不会减少，只会增多，你将面临层出不穷的竞争对手！那些人目光短浅，只看到低档舞厅和迪斯科来钱快，搞得舞厅乌烟瘴气，三教九流、甚至街头小流氓小地痞也进去玩耍。你想想，未来一片中低档舞厅相互血腥竞争，价格势必越压越低，利润何来？”
“不转做中低档舞厅，我的客流被他们抢走了。”
“只是中低档客流被抢走了，舞厅没有以前热闹了，那些高档的有钱人没走，他们一个人消费抵得上十个乃至几十个普通客人。要我看，别人要抢中低档客流，让给他们好了，夜霓虹改做高端生意！现在的夜霓虹还是嘉州高档舞厅的头把交椅，万一你降低档次，流失了高端客人，又没赢得足够数量的中低端客人，那时怎么办？”
鲁大海沉默了。
苏扬：“要我看你不但不应该降低舞厅档次，反而要提升舞厅档次，牢牢坐稳嘉州舞厅的头把交椅。伴随经济的不断增长，许多人赚肥了身家，有钱人的数量飞速增加，他们去哪里消费？会去中低档舞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