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筠儿，是他和最心爱的温婉生的唯一的女儿啊。

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季满茶搂着惊醒的宁墨玉，看着他为无法救下孩子而懊悔叹气。

季满茶还记得当年宁筠儿惨死的模样，孩子的血零零散散溅到宁墨玉裤腿上的，她第一次见宁墨玉哭了，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还求问她能不能帮忙把孩子救回来。

她当时满不在乎说道：“我是穿越，不是神仙，怎么救？”

现在想来，也许那是宁墨玉仅有的父爱，可惜全给了宁筠儿。季满茶内心生出滚滚惆怅，时隔多年，不知宁桑榆和宁筠儿比，谁比谁更重要。

宁墨玉此刻低头沉默，神色黯然的脸庞上，带着一抹难以掩饰凄然之色，唇角还挂着不知是哭是笑的弧度。

季满茶知道，他想起了温婉。

不管过了多久，她陪着经历了多少，温婉是他永远的白月光，无可替代。真是可笑，没为男人挖过几年野菜的，凭什么得到男人的偏爱，简直不劳而获。

默默地在某个角落陪了宁墨玉一会儿，季满茶觉得鼻子有点酸，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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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悬挂高空，淡淡的光像轻薄的纱，飘飘洒洒在地面，似一层碎银，晶亮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如今已是初冬，窗外落满一院秋叶，偶有一阵风吹过，一两片落叶像带着某个任务一样，从外头吹进屋来，把躺了半天的韩羽朔给冷醒了。

韩峰向帝后请旨，出宫前再来看看儿子。

帝后当然同意。

韩峰推门进来，烛灯轻晃，桌上的红烛燃了半截。他悄摸摸地把所有窗户都关上，小声问韩羽朔：“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韩羽朔脸上是一贯没表情，道：“皇帝已经怀疑宁将军了。”

话虽如此，可和原计划不同啊。

他们的原计划是，等宁明珠抱住孩子，他们在背后搞点小动作，用内力远程逼迫宁明珠把孩子抛出去。这么一来，宁将军的女儿，扔死了皇帝宁墨玉的女儿，这两家的关系就决裂了。

没想到皇帝反应那么快，飞身出去救人。

韩羽朔只好抢先一步，把人救下。

他早发现五公主用刀顶着宁明珠了，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很快有了新计划——把刀藏起来，替皇后脱罪，继续把矛头扔给宁家人。

可任他心思再缜密，也算不到一个一岁的孩子，竟然捅了他一刀。

刀，无处可藏了。

韩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真是小公主捅伤你的吗，她才一岁啊。”

韩羽朔轻声问：“我说不是，父亲信吗？”

韩峰一听，立刻横眉竖眼：“那是谁？”敢伤他儿子。

“是小公主。”

“我不信。”她才一岁！

“……”

屋里又安静了片刻，韩峰打量了几眼亲生儿子，正静静地看着窗户，看着映在上面模糊的月光。

哎，亏他这个当爹的担心得饭也吃不下，孩子倒跟没事人似的。

真的想不透这孩子，什么时候都沉默疏远，眼里只有无尽的平静，脸上除了从容，清清淡淡的，没有别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