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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穿越时光的故人

  • 作者:沐南淞
  • 发布时间:2023-04-28 22:29
  • 字数:3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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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公元二零二二年初秋。

P城市中心一家名中医馆,坐诊医生由本省各所中医高校教授和各个医院专家坐诊的名医组成。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各个医院需要提前半个月到一个月都不一定能挂上号的老专家,也可以看到在本省各所医科大学任教的教授和讲师。

这所中医馆外表在市中心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显得极其格格不入,它周围的要么是高耸入云的豪华写字楼,要么是能代表本省的标志性建筑,再不济也是文化馆、博物馆和体育馆这些彰显文化软实力低调奢华有内涵的现代化建筑。唯有这所中医馆一身的低调感,一共只有三层,宛如在钢筋混凝土森林中的一小簇灌木丛。

但是也不会有人会因为它低调内敛的外貌就小看它,相反,这里每天都会有很多人进进出出。其中不乏商业精英和从政人员,也有一些普通市民和大学城的学生们,如果仔细观察还会发现一些农民工和家人。

因为这所中医馆基本可以代表本省最高的中医医疗水平。如果你在其他医院发现西医疗效不好或是想要调理一下身体治未病可以来这试试,如果你想要挂专家号但是一直挂不上也可以来这尝试一下。因为这里的坐诊医生全是叫得出名字的名医大家,随便挂上其中一个人的号基本就离治愈不远了,当然年龄也不会太小。

只有一个例外。

我走到一楼大厅的名誉墙面前看着这群随便一个人都能在各所医院里面让别人提前起码半个月开始挂号的名医们的照片,下面有他们擅长的领域和年龄。有的擅长治妇科和不孕不育,有的擅长治疗皮肤病,还有的擅长治疗儿科。治疗领域不同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年龄在五十岁往上。只有一个例外,他擅长的是治未病和养生,年龄:三十二岁。

这位医生的名字很好听,叫沈俦。坐诊时间是周一上午和周三下午,今天恰好是周三。我蹲点了快半个月终于挂到了沈医生的号,现在我前面还有两位同样挂了沈医生号的患者。我只能在这先瞻仰一下各位国医大师的辉煌履历和他们或慈祥或帅气的面容,当然这个帅气只针对沈医生。

等了大概半小时终于到我了,看到前面患者走出来我不得不感叹能在市中心集齐这么大名医的中医馆就是不一样,连看诊时间都比其他医院久。现在去医院从进诊室门到医生了解病情开出药方到出门基本不会超过两分钟,这里平均一个人都是十五分钟左右。

不过好像这样才是对的,中医望闻问切和全科医生问诊关心疾病初始和缓解患者心情可不就得这么久才合理吗。

我还在诊室门口感叹这学过全科医学的医生就是不一样就听到了一个温润的嗓音:“十一号。”

我连忙走进诊室,终于看到了我一直想找的人。

这是一个很儒雅的男人,一身白大褂穿在身上又显得他带着医护人员的严谨和圣洁,干净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副黑银细边框眼镜,眼镜下面的一双丹凤眼给整体儒雅的气质平添一分清冷感,右眼下面还有一颗泪痣,又直接给沈医生增加一分温柔。

说是三十二岁的中年男人,单看脸和身材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他已经三十二岁了,或许大多数人更愿意相信他才二十五六岁和我差不多大。没有一般医生的花白头发或者秃头也没有大腹便便,漏出白大褂握住鼠标的右手骨节分明,由于皮肤太白显得青筋毕露。白大褂下的身体也没有发福没有臃肿,如果换上休闲服装也许还能称得上“惨绿少年”四字,但是他就这样穿着白大褂和黑裤子坐在这里也能吸引很多人的视线。

可他就是有一阵千帆阅尽的沧桑感。我一直觉得一个人的年龄或许可以作假外貌可以作假但是身上那股气质给人的感觉是不会错的,有的人看起来很年轻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可是他就是给人一种迟暮的颓然感,还有的人皱纹布满全脸可是依然带着年轻人的朝气。

像沈医生这样年龄不上不下,外貌堪比当红偶像的人来说不应该有这种沧桑感才对。事业有成,正值当年的人应该带着那种对生活的热情和对未来的期待,这种人一般都很会管理自己的情绪和人生规划,绝对不会像沈医生这样让人第一次见他就产生一种他活了很多年、经历了很多大起大落的错觉。

“木清溯对吗?”沈医生从电脑面前转过头来看着我问。

“是的。”或许是沈医生本身气质太清冷了他的声音反而有一种温柔感,让人忍不住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得到肯定回答后沈医生用眼神示意我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我想他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风华无双的人,肯定惊艳了很多人的岁月。只是现在那双能勾魂的眸子已经充满了历经沧桑的淡然,无法再从中找出更多的少年感和对新事物的好奇了。

“怎么了,是想要开始养生还是治未病呢?二十四岁开始注重养生的小姑娘可不多见,不过这是一个好习惯。”沈医生应该是很少遇到像我这么年轻的患者,嘴上说着不多见却也没有很惊讶的样子。

“养生。”我微微放缓声音,生怕声音太大惊扰了沈医生周身温润的气场。

“嗯好的,想要侧重哪方面的呢?是饮食养生还是运动养生又或者是其他的针灸推拿养生这些。”

“我想问一下沈医生,只喝茉莉花茶和红茶,或者咖啡和白开水从来不喝奶茶饮料这些的人,会长命百岁吗?”

沈医生皱了皱眉,把目光从电脑上的病历单上转移到我的身上,“当然不可以,长命百岁的人很少现在也逐渐变成一些美好祝愿的代名词,并不能单靠一些饮品来实现。更何况茉莉花茶虽然有清肝明目、祛风解表这些作用,但是很多时候是不能喝的,比如空腹喝会抑制胃液的分泌,妨碍消化,严重时还可能会引起心悸头条这种症状。”

“适当饮用红茶,可以起到温补身体、提神醒脑和养胃护胃的作用,但是不适用于胃热者和结石患者还有神经衰弱患者。咖啡也不建议常喝,长期喝咖啡可能会引起神经过敏、骨质疏松、血压升高和胃肠道不适等症状。”

“那沈医生经常喝什么呢?”我定定地看着沈医生那张表面云淡风轻的脸,丝毫不在乎这会不会冒犯到他。

“白开水和红茶,偶尔还会喝花茶和咖啡。怎么了吗?”沈医生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

“花茶是茉莉花茶吗?咖啡是只喝美式吗?”

沈医生愣了一瞬,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随机自嘲的摇了摇头好像在否定什么。

“是的。让你失望了,我们医生也会喝这些建议你们少喝的东西。”

“我不失望,相反我很开心。失望的应该是沈医生才对。”我慢悠悠的说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沈医生那双漂亮的眼睛,最初满眼淡然的眼睛透出几分自嘲,但是忽然间,他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惊讶。

不仅仅是惊讶,还有藏于淡然后的沧桑下掩盖着的回忆。那一瞬间有什么记忆深处的东西穿过了他的眼睛里的淡然从容,混合着追忆和怀念不舍。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年轻时惊艳众生的沈俦。

“茉莉花绿茶和白开水是日常保温杯里的,走哪都不会忘记;很喜欢美式咖啡但是只喝热美式,一周至少喝四次;红茶很少在外人面前喝,只喜欢和朋友在一起才会招待朋友,而且朋友关系还不错。”我看着这个三十二岁就能在这个名医馆坐诊的医生轻声说,“我说的对吗?沈医生。”

沈医生,不,现在应该撇开他医生的身份了。他的丹凤眼里仿佛出现了一丝丝裂痕,连带着那些岁月沉淀留下的淡然和冷静全部化为了震惊和怀念。过了一会他的眼睛也全红了,我以为他会落泪但是他只是深呼吸了一下就压下了所有情感,好像我刚刚看到的都是错觉。

“你认识她?”不是错觉,虽然面部表情回归了淡然和冷静,但是温润的声音带着轻轻地颤抖。

“曾经是我的光,也是我最好的动力。她应该不记得我,自始至终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她曾经帮助过我走出一段很黑暗的日子,或许她只是顺手而为可是不可否认那段时间她真的挽救了我。我知道你和她的往事,也知道她喜欢你,还知道你们没有在一起过。我想要了解她更多,也想为她写一本书,或许这本书不会出版也不会有很多人看,但是我这么多年一直为了这件事而努力着。或许你不知道,我为了追随她的脚步努力了很多年才能走到您面前让你看到我。”

“这么多年了,你还记着她呢。”沈医生不再坐的笔直,放松腰背靠在椅子上微微低头说。

“我从十一岁见到她开始就想要追随她的脚步成为和她一样的人,我想要努力靠近她,她是我的光。十三年过去我每一天都在怀念她,现在我有能力了我想要为她做点什么,我对她的感情不比你们少一点,我也想要你们的回忆假装自己参与了她的人生。”我继续轻声说着诉求,生怕声音过大惊扰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

“十三年了,对啊,她都走了十二年了。十二年呢。”面前这个男人反复低声重复着这个时间,如同陷入了某种回忆。

“现在是下午五点十三分,我看完所有患者再和你说她的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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