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岐你!”
根本没想到有人胆大到了这个程度,教官先是一愣,然后气急反笑说:“你这是在违反军纪!”
谁知道这句话根本没有对沐岐有半分威胁,反而像是戳中了她的笑点,她露齿一笑。
“陈教官,我连公民都不算,怎么能叫违反军纪呢。”
或许是联邦没预料到有军校会招非公民学生,或许是自古以来没有这么大胆妄为的非公民,以致于沐岐出手打了同学之后,教官竟然找不到一条规则来制约她。
想按军纪,可以啊,但既然非公民无法入职军部,那她就无法用军纪惩戒。
陈教官冷着脸,思来想去只有校规能教训她了。
“滚出去,以后我的课你都不用上了。”
赵桦楠担忧地看向沐岐,却见她对自己摇摇头,然后大大方方地走了。这下全年级都知道第二天上课,第一名公然顶撞教官的事迹了。
又一次陈教官的课,沐岐真的没有出门,反而窝在宿舍里看血脉天赋的入门资料。
根据联邦对血脉天赋的分级,她的血脉天赋应该是处于A级。和精神力的刺激成长轨迹不同,血脉天赋需要不断地使用,才能在突然的时刻升级。
她的“复制”天赋对于大部分人都具有迷惑作用,如果在大型地图的比赛上,可以以别人的精神力伪装自己,达到与环境的共振,做到隐身。
她在开学考核上用的就是这一招。
但是这样的隐身并不能十分完美,当敌人的精神力高于她时,能敏锐地察觉到两股不用的精神力波动。甚至是碰到一些洞悉类精神力,她的天赋也会被大大削弱。
就当沐岐思考如何最大化利用自己的血脉天赋时,白简推开了卧室的门。
“小姐,校长叫你去办公室。”
沐岐合上书,没有一点意外。
*
校长和教师办公室在校园的西面,距离宿舍有一段距离,徒步的话大约需要二十分钟。就算是乘坐便携车也要五六分钟。
白清清发完邮件后,疲惫地捏了捏鼻梁,深感无力。
沐岐这个学生……
“在为那个刺头担心?”虞教官拖了个凳子坐过来,显然也听到了学校里的传闻,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昨天还在办公室夸她天赋超绝,是个可塑之才,今天就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当着陈教官的面殴打同学,当面顶撞教官,甚至直接旷课。那个被打的学生现在还在医务室躺着呢。
同为A级精神力者,她的一拳让对方昏迷大半天,足见当时场面的难堪。
但是也有人感概她精神力的强大,迟早有一天能成为S级精神力者。
白清清没有反驳,而是叹了一口气,“你说她怎么就不能消停一点呢。”
虞教官觉得事情可能不是传闻中那样的,“我看她对你听信任的,待会你好好问她,也是有隐情呢?”
她的话音刚落,门口就出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穿着休闲的衣服,叩响了门扉。
“校长好,虞教官好。”
虞教官用余光撇了撇白清清——看吧,我就说她对你还是很有礼貌的。
白清清板着一张脸,让她进来。
沐岐停在白清清的桌边,眼神发直地盯着桌面上的奖杯,把纹路看了一遍又一遍,却不打算开口。
她知道白清清叫她过来的原因,无非是为了昨天顶撞陈教官殴打同班同学的事情。
但是她依然无话可说。
她难道要说那个学生针对她,还是说陈教官也针对她?
她的外放尖锐性格注定了她在碰到事情时,大多数人会认为是她的过错。
沐岐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习惯了以拳头说话,但这并不意味着她遇事不动脑子。而是因为她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可以解释清楚的。
就像她无法在陈教官面前证明那个男生针对她,现在就无法在校长面前证明陈教官针对她。
或者说,一个认识不到三天的学生,一个第一次上课的教官为什么要针对她?
她并不因此委屈,而是深深的疲惫。
没进入军校之前,遇到这种事情她只要用拳头,用精神力就可以威慑对方;但是进了军校以后要配合那些蠢货,反而处处掣肘。
她现在有点怀疑自己进入军校是对是错了。
“沐岐。”
见她一直愣着不说话,浑身冒冷气,白清清先开口了:“你知道我叫你过来是为什么吗?”
“知道。”
说了两个字,她又不说话了,仿佛在心里给自己判了死刑。
白清清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你不给自己解释两句吗?”
她教过很多学生,见过很多天才,但是眼前的女孩给她的印象是最深刻的。她很强,强到刚刚激活精神力就能运用自如,强到出身附属星也能跻身前列。
最重要的是,她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同伴,那些同伴也足够强,迟早有一天她们会出现在军校联赛上。
所以白清清不想让她因为一时的糊涂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
沐岐微楞,稍稍有了些反应。
“你想听我解释吗?”
白清清笑了,其实虞教官说的没错,眼前这个学生纵然性格有恶劣的一面,但是她并不是无缘无故就会攻击同学,顶撞教官的性格,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你愿意解释?”
沐岐错开眼,声音没有那么紧绷了,“如果你愿意听的话。”
“你说,我听着。”
沐岐垂下眼:“您知道‘等级论者’吗?”
白清清脸上轻松的笑容消失了,她突然理解了沐岐沉默良久,又再三踟蹰的原因。
等级论者在联邦由来已久,甚至可以追溯到精神力大规模爆发的百年前。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而精神力等级的不平等,也造就了现在联邦的病态。
等级论者就是病态社会衍生出来的人群。他们推崇高精神力,尊贵的身份,厌恶憎恨那些苟延残喘的低精神力者,甚至是无精神力者。
上到首都星理事官,下到普通公民,等级论者渗入到了联邦的方方面面,已然成了很大的毒瘤。
如果那个男生就是等级论者,也不难理解她这么愤怒。
“那好,徐叶他挑衅你在先,错在他。”白清清沉沉地望着沐岐,“那么你为什么顶撞陈教官?”
“陈教官既不是等级论者,与你又是第一次见面,你们两个应该是没有矛盾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