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傲如傅予安,还是第一次跟人道歉。
从傅予安的家里跑出来后,冰冷的空气迎面而来,叶笷愣愣的站在路边。
黑沉沉的冬夜,一颗星星也没有,两旁孤零零的路灯发出冷冷的黄光,显得更加孤寂落寞。
没多久,叶笷不可抑地笑了起来,微微嘶哑的笑声在安静的角落里回荡着,为这朦胧的夜色平添几分诡异。
刚刚从傅予安妈妈身边经过的时候,她们两个不可避免地视线交汇。
这个女人妆容高贵,精致的五官仍能看得出年轻时的风采。
不过,眼角的细纹和眼神的空洞荒芜,却泄露了她内心的凄苦与不如意。
也是个可怜悲哀的女人呢!
同学聚会那天,她故意将围巾落在傅予安的车里,故意让傅予安知道这条围巾对自己的意义。
而刚刚,她很满意地看到傅予安站了起来,面上是少见的惊慌失措。
傅予安妈妈无疑让自己有了“意外收获”。
她一点都不在乎这个女人说的话,相反,自己还要谢谢她,让傅予安对自己心怀歉意。
这份歉意,对她而言,非常重要。
忽然,一阵北风呼啸而过,吹得她眼睛发涩。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染了脏污的围巾,眼角的红意重新浮现,泪水渐渐迷蒙了双眼。
“妈妈,对不起。”似是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叶笷的语调里带着潮湿的泪意。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取出来一看,原来是傅予安发来了一条微信,她点开来,“对不起”三个字映入眼帘。
叶笷心中暗暗叫好,她毫不犹豫的选中删除,然后迈开依旧酸痛的脚往小区外走去。
“明天应该是精彩的一天呢!”叶笷心想。
第二天早上,结束晨接的叶笷和孟忱做着课前准备的时候,教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她们两个转身一看,手里的教具跌落在地。
祝园一大早,领着一个人进了教室,而这个人即使戴着黑框眼镜,也被她们两个认了出来。
他就是最近刚刚拿下影帝,红透半边天,赢得万千女孩的喜爱的顾庭樾。
兴许是年少成名,他早就对眼前的场景司空见惯,五官优越的脸上并无太大的波澜。
“怎么了这是?在孩子们面前,你们两个淡定一点。顾老师要待在你们班为新电影采风,你们两个千万别丢我们幼儿园的脸。”
看到有点混乱的场面,祝园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考虑到有外人在场,她旋即换上了“园长妈妈式”的职业微笑,连忙介绍了起来:“顾老师,她们两个就是这个班的老师,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问她们。”
“你们好,”顾庭樾礼貌的一一打招呼,握手,态度很是谦和。
被媒体称为行走的3D环绕低音炮可真不是盖的,叶笷忍不住脸颊微微泛红,倒是孟忱很快地冷静了下来,面色坦然,开始带着他熟悉起班级的情况。
等到带小朋友如厕的时候,叶笷压低声音对一旁的孟忱说:“你怎么做到看到顾庭樾,都可以这么淡定的呀?”
“我?贫尼已跳脱红尘,人问的纷扰与我再无关系。”孟忱双手合十,戏谑地说道。
心如止水的模样让叶笷很是心酸。
孟忱的生活不该如此,小荔枝的生活更不该如此,都是那个骗婚的渣gay害的。
叶笷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可以只顾自己,而将别人的生活推到水生火热之中,比如那个人。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快走几步,拿起钢琴上的手机看了一眼。
看到两个来自傅予安的未接来电时,她满意的笑了起来。
那天放学后,叶笷故意在教室里磨蹭了很久,天黑了,才慢吞吞的走出校门。
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站在门口等待着的傅予安。
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远远的望去,竟有种孤零零的感觉。
看到叶笷时,他快步走了过来。
“你怎么微信不回,电话也不接?”他语气有点冲。
叶笷低着头,看也不看他,径自绕过他。
“你脚好点了没有?”傅予安继续问道,语气听着柔和了一点。
叶笷一言不发,继续往前走。
突然身子一轻,傅予安竟然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你放开我!”叶笷故作挣扎。
“终于肯和我说话了?看来,还是这个方法有用。”傅予安低头看着怀里的人,邪邪地笑了。
“我自己会走,不劳烦你。”叶笷将脸扭到一旁。
正在系安全带的傅予安身形一顿。
“叶笷,对不起。”他缓缓开口,声音少见得有点小心翼翼。“你先把安全带系上。”
看叶笷并没有动的意思,他的手伸了过去,将将在她的耳侧停住。
“你要我帮你是吗?”
叶笷赶紧系好,眼神警惕地看着他。
傅予安微垂着双眼,嘴角弯起一到嘲讽味十足的弧度,而后脚踩油门,车子在茫茫夜色中飞驰起来。
握着方向盘的傅予安等了半晌,主动开口:“你不问我把你带去哪里吗?”
“我说不去,你会放我下来吗?”
正好遇到个红灯,他停了下来,看着叶笷仍旧绷着的侧脸,一字一顿地说:“当,然,不,会。”
“你怎么这么霸道!”叶笷转过来,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现在才知道吗?晚了。”看到她终于愿意看自己,傅予安笑得一脸灿烂。
最后,他把叶笷带到了一个商场接待处。
柜姐拿着一堆围巾摆放在了叶笷的面前,每条围巾上,极具辨识度的标志都昭示着不菲的价格。
“挑一条你喜欢的吧。”傅予安坐着,神色慵懒地靠着沙发背,一双大长腿交叠着。
“我不要。”叶笷起身就要走。
“好啊,那就全部打包吧!”
“傅予安!”叶笷连忙去制止柜姐。
“那你就挑一条呀!”
叶笷看也没看,就随手从里面拿了一个,递给一旁的柜姐。
“叶笷,我只是,想赔你一条围巾而已。”傅予安一改懒散,坐直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