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可能就是几个月里，卖出大量的房子，用业务提成来还债。只是这种可能有多大呢？
象霞姐这种干了几年的，一个月能挣多少？自己这种被贬谪来的菜鸟，几个月里拿到提成十几万。稍想想就知道，这几乎是个不可能的事。
陈轩所以把瞿胜男的照片拿出去，更有向安志杰和李明轩求和的意愿。他相信，王熙和安志杰绝对是有联系的。
希望他们不要无休无止折腾一个穷孩子了。大家各自安好，有多大的仇怨呢？
即便没有安志杰插足，陈轩也知道自己没能力守住余楠。自己风姿绰约的校花女儿，嫁到农村一所破败院落里，余楠的父母先不会同意。
想着想着，陈轩就有种走投无路的绝望感。也许他真该从瞿回峰手里拿那三十万，然后彻底从人海里消失。
就当从未遇到过瞿胜男吧。被人鄙视，也总比一家人被债务逼得活不下去好。红乎乎的一堆大钞，本该是他陈轩的……
令陈轩懊悔的不止这一件事。还有他今天本可以去道观上香，请求里面的道长给看个前程。却又抛在脑后。
喝这么多酒顶个屁用啊！因为喝酒在路边被打，因为喝酒父亲少了半条腿，因为喝酒父亲中风继而自己撞车。
一切都是这杯中物闹的。酒，能减轻人间半份的困苦吗？
陈轩咬牙发誓，此生决不再碰一滴酒。
星期五早晨牛毛细雨，陈轩照出门常上班。今天的晨舞是在室内跳的。有了昨天江映霞的调教，陈轩的动作好了很多。起码看着象回事了。连梁经理都表扬了他。
“陈轩跳得不错，终于不扯大家后腿了。继续加油！”梁经理对着陈轩举了举拳头。
在程式性忙碌里，一个月就过去了。
陈轩终于如期领到了期盼中的工资。人民币五千元。这一个月过得总体顺利。除了罗先锋那次不期而遇，一切都还好。
陈轩沉下心，也适应了工作氛围。每天和大家一样，又喊又跳的给自己鼓劲加油。有时候在洗手盆前照镜子，陈轩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自从发送了阿尔贝的照片，瞿胜男再也没联系过陈轩。王熙那里也没有消息。大约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吧。
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心，各自安好。都挺好。
从上次那件事后，江映霞刻意和陈轩保持距离。陈轩表示理解，似乎他就是个不祥之物。毕无论如何生活本身是骨感的，只要不给对方惹麻烦，陈轩也乐得这样。
一个休息日，坚持唯物史观的陈轩虔诚向元始天尊求了签。为此他向功德箱里捐款两百元。
陈轩抽到的是一枚中签。卦辞有这么一句：守得天青月儿明。
那就是叫他稍安勿躁，继续坚持。
坚持没关系，只要能平安度日。他是个普通人，他的家庭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楼盘的预售许可证按期发下来。所有置业顾问都拿出不眠不休的劲头，招徕客户。陈轩也和大家一样兴奋，挣大钱的机会终于来了。
为防止内部恶性竞争，除了客户点名要某顾问接待外。一般都采取首问负责制。所以没有服务对象的人，都不会放弃任何大厅门口的动静。一有生人进来就立刻迎上去。
这天上午，有个美少妇开了豪车来到售楼处。身后还跟着一对老人。陈轩刚刚刚带客人看完样板房。正好在门口遇到他们。
一看少妇的模样，陈轩一张笑吟吟的脸顿时呆住。这时江映霞也从里面迎出来。和陈轩走了个脸对脸。
“霞姐，你好。”
陈轩低下头从少妇身旁走过，只和江映霞打了个招呼。
江映霞却象没听见一样，热情地招呼起少妇。
“女士您好，是来看房子吗？快里面请。叔叔、阿姨你们慢点，小心台阶滑。”江映霞殷勤备至。陈轩心中一寒便进去了。
一般这样的大客户，根本就不在乎价格。只要位置最好的房子。和那些患得患失斤斤计较的中产分子决不是一个档次。
一行人才走进大厅，没想到那美少妇朝着陈轩的背影喊道：“前面那位先生，你不也是置业顾问吗？”
陈轩被喊得一愣，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
少妇快步走到陈轩面前，陈轩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漠然看着她。
“哎呀是柳总，大驾光临不胜荣膺，不胜荣幸！”
梁开泰梁经理从楼盘缩微景观台那里过来，围住少妇热情寒暄。
“梁经理你好。今天有点空，到你这里来看看房子啊。”
“好的，欢迎欢迎！这位是我们这里的资深顾问，江映霞江组长。请她给你介绍下吧，保证给您最大的折扣。”
一般梁开泰自己并不参与具体销售。既然是江映霞领进来的，理所当然该是她的客户。
“是这样，我和这位……陈经理有过一面之缘。我想请他给介绍一下，不知道行不行？”柳总微笑着说。
这已经是倾向性十分明显的语言了。梁开泰不解地看看陈轩，说：“没问题。那陈轩你给柳总介绍一下她喜欢的房子吧。”
陈轩躲无可躲。再说开盘以来他还没开过单，业绩上的压力很大。这工作，实际和百货商场里的促销员没有区别。
做销售，没有业绩就没有地位，没有地位就离着被淘汰不远了。
江映霞见状冷着脸离开。陈轩只能勉为其难，公事公办把柳月三个人带到模型台前。
“是这样，目前小区开盘的这几栋。最好的是三号楼。层高十二层，以一百六十五平户型为主。前面是小区大花园。两梯两户，南北通透，绝对的都市梦想大宅。”
“我是想给两位老人买房子住。这栋楼里没有面积小一点吗？”柳月面孔温和地问道。
“我们楼盘户型最小的是一百三十二平。十八层这种，两梯四户的。我认为叔叔阿姨买这种房子住也是很好的。”陈轩就坡下驴道。
“那好吧，你带我们去看看样板间吧。两种户型都要看看。这房子公摊多少呢？”
“十二层这种公摊不超过15%。十八层的不超过20%。”
“那行，价格呢？”
“楼层不同价格也不同。还有中户边户的区别。最便宜的是三万一平。”
“好吧，先看了样板间再说。”
柳月很好说话，看样子对价格也不敏感。陈轩没办法，就带着他们去看样板间。
出了门，柳总就问道：“陈轩，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您是……”
陈轩有些迟疑。虽然是照过一面，实在说不上认识。
“我叫柳月。是恒峰生物集团瞿回峰的老婆。我们在陵前村的农家乐见过一面。想起来了吗？”
柳月把话说到这里。陈轩觉得继续装傻没有意义，就承认了。
“是的，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是在那个农家乐见过您。同行的还有后面的叔叔阿姨。您的帅哥儿子。”
“没错。你和胜男是好朋友吧？”
“算是吧，偶然认识的。”
“是啊，真是太偶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