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个时候，陈轩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跑回屋里去，赶紧擦干身子换衣服。
“陈轩，我不回来你连个电话都不打吗？你这么没皮没脸，连件衣服都不穿。放肆到如此地步，太过分了吧。”
隔着房门，陈轩听到瞿胜男不满的喊声。昨天晚上他实在太困了，根本不及给瞿胜男打什么电话。
陈轩的大脑一团乱麻，赶紧收拾好出来解释。
“前天晚上没睡好。昨天夜里昏昏沉沉，早早就睡着了。”
这解释勉强算个理由吧，陈轩没敢说出昨夜的实情。他需要一段时间消化一下，那事情背后的东西。
本来还怒气冲冲的瞿胜男，看着陈轩脸色苍白，以为他害怕了。就换了副和缓表情说：“这几天我要到上海去处理些事。你不是想考厨师证吗，先去考吧。报个短期班。考个初级证就好。”
“好好，我今天就去报名。”陈轩连忙答应。
“其实当厨子主要看的是手艺，有没有证件不紧要。”
“我知道我知道。”
“另外，你写剧本的事，也不能遇到点挫折就放弃。人活着，哪有那么多的顺丰顺水？”
“我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燕京这里有很多的编剧工作室。你手里的三集剧本再打磨一下，上门去自己找找机会。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欧南溪看不上的，不等于别人也看不上。”
“我知道我知道。”
一语点醒梦中人，陈轩要靠自己去找出路。事事依赖一个女人有啥出息呢？
瞿胜男是下午开保时捷走的，车子要放到汽修厂钣金修理。
瞿胜男离开后，陈轩立刻开始了报考厨师的行动。他从网上找到一个烹饪学校，报了个一个月短期班。学的是中餐烹调初级证。学费两千元。
次日上午，陈轩就回复到了学生身份。不过是当厨子的学生。
报这个班的大多是外地人，都是想来燕京混口饭吃的人。开始的几天都是学基本功。什么翻锅，切墩，也讲些烹饪文化，南北菜系。学这个的人大多文化不高，理论课基本就走个过场。
每个人领到手一本教材，自己看着菜谱琢磨。这门课眼高手低不成，重在实践。
陈轩对烹饪一途很有心得，他在班上的各项学习也很顺利。同时，他还是学习班上学历最高的人。
练习切墩的时候，有两个人不利索破手流血了，被师傅讥讽斥骂。
“看人家大学生，再看看你们这几个笨伯。很多事，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切块土豆都切到手，急什么，赶着投胎？”
被骂得是个络腮胡子，南省口音。他翻了翻白眼，不敢顶撞师傅，却把仇恨转向了陈轩。
陈轩并没有感觉，继续认真学习。尤其是烹饪理论，测验从来是满分。就是个短期培训而已，他没觉得妨碍到谁。
这天下了课，学员们陆续往外走。陈轩两手抄在裤兜里，往前溜达着。难得有个好心情。忽然他的膝弯一阵锐疼。陈轩踉跄了一下，惊叫着扑倒在地。随后有嬉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被人算计了。
他妈的，走到哪里都被人欺负。这帮南省佬，学个厨子都不安分。
陈轩狼狈地爬起来，看到了小胡子得意的目光。离着十几米远，这家伙显然是用脚踢了一块石子打了自己。路边有个小工地，堆了些粗石子和砂子。
后面走着三四个人，陈轩即便知道是谁也没办法。谁给他作证呢？学炒菜不行背后下黑手，都是些什么东西。
为什么打人，就因为自己学的好学得快，被师父表扬？
小胡子叫马小彪，南省人，他的老乡都叫他彪子。陈轩背地里对这个名字笑过几次。彪子，在陈轩老家的土语里是弱智傻瓜的意思。另外，彪子还和那个不好听的‘婊子’同音。南省的口音听起来也挺有意思。但陈轩从没当众嗤笑过什么。
就一个一月的培训班，陈轩没想在这里交什么朋友。对南省人，他有些偏见。因为那个碰瓷的陈老实一帮，就是南省人。
陈轩揉着膝盖，面无表情地看着马彪等人过来。马小彪拍拍陈轩说：“兄弟，走路小心些啊。”
陈轩没搭理他，转身走到马路对面去了。
“这人，恁不识相。”远远地传来马小彪的笑声。
识相你个妈，老子不会吃这个哑巴亏。走着看。
第二天，马小彪就出了事。所有学员学着上灶，炒麻辣土豆丝。这道菜即便是没学过厨师的人也不在话下。主要是掌握下料出锅的火候。这个班一共不过二十几人。五人一组，一溜五个炉头，一起炒。然后由师傅逐一品评。
这是这班学员第一次上台实操，马小彪下的油多了。油开之后，需要下干辣椒和葱姜蒜丝，马小彪的炉火又调大了。手忙脚乱结果一下带翻了铁锅。滚热的油喷溅起来，陈轩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扯到一边。
师傅大怒，要上去踹人。被陈轩劝住了。不是陈轩，马小彪的胳膊腿非叫热油烫熟了不可。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要万一烫到脸，那就更惨了。
马小彪的年龄比陈轩大不了几岁，中午时候，马小彪执意要请陈轩吃饭。一起去的还有他的表哥胡小龙。
“陈轩，对不起啊，昨天是我算计了你。我不是东西，今天要不是你，我可真惨了。”
一个小食店，四个小菜几瓶啤酒，马小彪就和陈轩成了朋友。
陈轩没和马小彪透露他的实际情况。只是说临时帮朋友看几天房子。
“老弟，你一个大学生为啥来学厨师？这本是我们这些粗人才干的活计。你学着玩的吧？”
实践中，陈轩发现自己戒酒的想法很好笑。社会人不喝酒怎么行呢？
“不瞒你们说，我是近来才迷上厨艺的。我也是个燕漂。我想的是做厨师虽然辛苦，可干好了挣钱也多。”
“可是在后厨，烟熏火燎的。夏天都要热死人。还不如在工地搬砖适合我。是小龙想学，我跟着凑数。”马小彪自嘲地说。
“彪子，你这见识差了。干工地是体力活，做厨师是技术活。弄好了自己开个小饭店，也能谋生。干工地就不一定了。工作时间长不说了，经常还拿不到工钱。这个我没说错吧？”
胡小龙学厨师的悟性，要比马小彪好很多。他的想法是先拿到证件，然后找地方打工增加实践。最后目标自己开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