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里，柳月漂亮的脸颊流出讥讽的笑容。两位老人像是知道内幕似的，很默契地在后拉开距离。
“柳总，您今天来不只是要买房子吧？”
“当然了，买房子也要买。不是拿买房子来当幌子。如果你给我帮上忙。我买两套房子，业务都挂在你名下。”
“那您叫我帮什么忙呢？想必您也知道，瞿胜男回美国两个多月了。”
“我知道，但我更知道你们还保持联系。你来这里上班，也是胜男介绍的吧？”
柳月的话叫陈轩有些无地自容。仿佛他就是个瞿胜男养的小白脸。想起对方小三上位的身份，陈轩对这个女人充满了戒心。
“算是吧，我因为她丢了饭碗。您需要我做什么，您说。”
工地上还有些乱，陈轩走到他上次吸烟的地方，心中的烦闷之气又升了起来。
“是这样，我家的事你大概也听说了。这么多年，我和胜男的关系不太融洽。你能不能在她面前，替我说句好话。让我们之间的关系缓和缓和。”
陈轩一听这话，不认识一样看着柳月。心里说，怎么你们这些人就想当然把我当作了救世主呢。
“柳总，您家的事情我真知道的有限。我和瞿胜男一起的时候，她基本不说家里事。我连她是从=做什么工作都不清楚。”
陈轩这是实话实说。但是柳月的表情告诉他，她不相信这些说辞。
如果一次性卖掉两套高价房，陈轩的业务提成不少于两万元。这是多么叫人向往的一笔钱啊。以柳月的财力，在这买两套房子完全没有问题。
陈轩已经了解到，其实很多购房者买房并非为了自住，而是有炒房产的嫌疑。燕京是限购城市，柳月以她父母的名义买房，可以成功避开政策约束。
“这样吧柳总，如果瞿胜男再联系我，我尽量为你们说和。绝对做到不遗余力。”
看在两万块销售提成上，陈轩含糊地表态。同时心里也叹息，难道他这一生都要围着瞿胜男转吗？不能有自己的生活？
“好吧，为了表示诚意。看完了样板间，我就买房。我爸和我妈离婚了。一个人按政策都可以卖一套。”
对柳月的说法，陈轩并不感到惊讶。为了多弄一套房子，夫妻间假离婚已经是啥稀奇事了。
“好的，柳总您这边走。”
陈轩一听这话，心中五味杂陈。假如瞿胜男知道了他卖给柳月房子，该如何想呢？
不管她了，我这是正常的销售行为。难道我还有权力对购房人挑挑拣拣吗？
陈轩带柳月及其父母参观了样板间。除了柳月看得仔细外，两位老人基本是走马观花。看样子似乎没多少兴趣。
回到售楼处后，柳月十分爽快地订购了两套房子。一套一百六十五平，十二层的九楼。一套十八层的十一楼。都是南北通透的边户型。两套房子的总价超过了一千万。
收到柳月打上的一百万元定金，梁经理欢喜的眉开眼笑。也按照权限打了最大的折扣。
“柳总，你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买我们这里的房子，稳赚不赔。过几年，这里就是师大附小的学区房。地铁站的位置离这里不过五分钟路程。”
“好了好了，你这些刚才陈顾问已经介绍过了。明天就开始走贷款手续吧。”
“没问题。我们会安排小陈一直跟到底。把事情办的利利索索。”
临走柳月要了陈轩的名片去。她说：“晚上下了班，我请你吃饭。有些事情咱们再聊聊。”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里，陈轩无法拒绝。
看着柳月衣袂飘飘飘地离去，江霞上来绵里藏针地说：“陈轩，你真是手眼通天呀。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霞姐，我没干啥坏事。”
“这位柳总可不是一般人，你们怎么认识的？”江霞又问道。
“她不是说了嘛，偶然认识的。”
“你和她没什么事吧，偶然认识的就这么赏识你？偶然认识的，刚才你遇到她怎么装不认识呢？”
到嘴的肥肉飞了，江霞心中不免懊恼。她连续的问话让陈轩不知如何回答。
“霞姐，这样吧。找个空闲我和您专门汇报一下。这里人多，说这个不太方便。”
遇到柳月陈轩的心情并不好，似乎所有和他往来的人都是围绕着瞿胜男的。而瞿胜男又哪里的是个好惹的主。
每天如履薄冰，陈轩依然过的很累。他在这里卖楼，安志杰等人不会不知道。前些日子，网上有个短视频很火，明显是被人有意识推放的。
视频是陈轩在售楼处前跳晨舞，视频的题目是：某PUA男的尬舞丑态。
说丑态并不夸张，确实跳得很难看。
陈轩没有搭理，反正也没点名道姓。后来他更知道，短视频被做成了表情包。在售楼处的同事中默默流传着。
PUA这个词估计很多人不知道，而视频和表情包出来之后，相信知道的人就不在少数了。
陈轩并非不知道有人在恶搞丑化他，不过装作不知罢了。做这件事的人是谁，也不必猜想。
这类事，只能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几个月来，陈轩一直在几方势力之间夹缝生存。但他的境况却呈现日益恶劣的趋势。在这些人眼里陈轩连鱼腩都不如，谁都可以折腾他一下。
想到鱼腩这个词，陈轩就忍不住想起余楠。好久没有她的消息了。余楠这个名字谐音实在不好。她当护士长的母亲，看来不知道还有鱼腩这个词。鱼腩应该是来自粤语，意思相当于北方的弱鸡。
下午下了班，陈轩在地铁站门口接到柳月电话。说邀请他吃饭。
“对不起啊柳总，今天我不方便。您看改天行吗？”陈轩本能地婉拒。
“那也行啊，你什么时候方便？明天中午？你不是要帮我跑手续吗？”
陈轩觉得，因为房子的事他不可避免地要和柳月接触。拖得了初一也脱不过十五，于是便答应下来。
开晨会的时候梁经理有句口头禅：得罪客户，如不孝父母。
这话陈轩听来起鸡皮疙瘩，但话糙理不糙。客户，确实是销售行里的衣食父母。
挂掉电话，陈轩发现江映霞从他的身边迤逦走过。一个人直奔地铁口去了。他不敢再和她接触，唯恐再叫人家惹上麻烦。
“守得天清月儿明。”
那我就守着吧。真羡慕那些无债一身轻的人啊。连走路的步伐，人家也是不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