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然那日在平王府的字条林陵可还记得清楚,温然见被猜了出来也不气恼,反而笑嘻嘻的一副“你怎么这么厉害”的模样,林陵默然,脑子长在别人身上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林陵同温然大刀阔斧说走就要走,不过在此之前后院还有个赵姨娘,若是被她嚼舌根子到夫人面前,温然可遭不住这位母亲的温柔攻势,温然求助似的看向林陵。
“宅斗高手,帮帮我吧。”
林陵自诩行得端坐得正,听见温然给他的称号漫不经心道:“这句话如数奉还,何必由我动手,你装个病不是来的更快?”
林陵说完就真的袖手旁观起来,温然气鼓鼓的出了门,将近傍晚就传出温然去赵姨娘处赴宴结果菜里加了令温然过敏的花生碎,林陵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小姐,你的扇子还做不做了……小姐等等我。”
林陵快走到月影轩才开始犹疑,不知这温然是装病还是真的病了,若表现的过于担心,不知对方如何做想,温然身边的小厮见了林陵倒是勤快的把人迎了进去没想别的,都说医者仁心,相必县主是来看病的。
“你怎么不敲门……算了,你下去吧。”
温然屏退左右,只留下一个林陵。
“过敏不传染吧,你看看是不是丑死了。”
林陵见上午还活蹦乱跳的温然如今卧病在床,心中颇不是滋味,温然秀气白皙的脸如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脖颈起了疹子被他抓的出了两道印子,或许是故意偏爱的缘故,他脸上竟没出一个疹子,林陵撇嘴道:“你不会拿镜子照照吗?”
复又吓唬他似的,“脸上长满脓包,吓死个人。”
“不是吧不是吧,我毁容了。”
方才还蜷缩在被子里的温然赶忙要下地照镜子,林陵一把摁住他,“看不出来,你还挺在意这张脸。”
“既然在乎,为什么行事这么莽撞,你明明有一千种方法,是因为我没同意帮你?”
林陵垂下眼睛不知想些什么。
“那还真不是,你没生气吧。”
温然凑近林陵去看她脸上的表情。“我哪有什么方法对付赵姨娘,以前那是有剧情金手指,这原著里也没有这段,我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这个了。过敏又死不了人。”
“过敏性炎症发生时,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会造成各个异常,遗传的器官、组织代偿的功能失调,在极端的情况下过敏几乎涉及所有的器官,并发展成为过敏性休克,导致血压下降,极度呼吸困难,直至威胁生命。你跟我说这不严重?你知道这个医学落后的年代感冒都是能死人的吗?”
温然听行走的教科书在这科普不敢插话更不敢打断,可听到后面心里又乐开了花。
看来林陵也不是木头嘛,还知道担心自己。
“朽木不可雕也。”
林陵怀疑这孩子能不能听懂这些都不一定,手中摇动着半成品的扇子,厨房熬的药已经好了,温然自从穿过来就没日没夜的吃药,可诠释了林黛玉的那句“自打会吃饭便吃药。”
“我不吃,你快把人给赶出去!”
温然一个激灵躲在林陵身后,侍女刚一进门便看见两人很是亲密的样子,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给我吧,我亲自来喂。”
“……是。”
县主发话,侍女不敢不从,可也不敢退出去,林陵本是做做样子,见侍女不走,便扬起白玉般的手指,一勺接着一勺的喂起温然来,
她一向不喜欢附庸风雅的留长甲 ,指甲是刚好盖住指腹的长度,圆润的指尖不断剐蹭着袖口。
其实林陵回去想了很多,如果她是个穿书的,会因为某个人命运悲惨便主动接近她,帮助她嘛?命运悲惨的人何其多,可她再一看温然,又觉得他并非图利自己什么,林陵脑海中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告诉他:相信男人是倒霉一辈子,另一个告诉他:不要阴谋论,要让世界充满爱与和平!
呸呸呸,什么爱与和平。
林陵手一抖,玉瓷的勺子便掉在了地上。
“本宫手抖了,你去厨房再拿个勺子来。”
林陵面不改色的端起主人架子,温然一看人走了,方才被转移的注意力也回来了,嘴里充斥着苦味,在女神面前也不能吐,整张脸扭曲在一起。
“你干嘛?”
温然抢过林陵的药碗,想倒进了床头的花瓶里,他特地敲了敲是不是中空的。
“当然是假装喝完喽,不然等会得苦死我,你快帮个忙!”
床塌太矮,花瓶是长颈的,温然跪坐在床上很不方便,古人的衣服讲究五领三腰,即五件上衣三件裤子,温然这些倒是没查过,就是不明白为啥在家还不穿睡衣。
越着急越出错,林陵接过药碗一口气倒了进去,“至于吗?”
温然点点头,吃药都快吃出PTSD了。这些天因为老是倒药,每次被发现就要被母亲请过去喝茶,他现在做完亏心事都胆战心惊的。
“你是不知道,我……”
“夫人到!”
温然刚想给林陵讲讲这两天的事迹,女使通报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夫人是谁都不敢拦着的,她爱子心切,收拾完赵姨娘就过来了,温然一个“不好”钻进被子里装病,方才还压在花瓶下的袖子一下便将瓶子带了出去,林陵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可距离床榻太远,她一个不稳绊倒在地上,往前一压,整个人的重量便到了温然身上!
这俗套的剧情,竟该死的甜美!
温然第一次同林陵这样贴脸交流,沐浴花瓣的香味融入她每一根发丝,接着传到温然的鼻腔里。
然而,这在侯夫人的眼里,就是儿子裹着金丝被,让一个女人抱着,还忽闪着单纯的大眼睛,一副未经人事的样子。
这姿势,怎么也太奇怪了些!
“县主!”
夫人反应的快,叫身边的女使将人拉了起来,温然趁母亲没说话,先解释道:“是我今天找县主来探病的,是母亲闯进来,我们才忙中出错的。”
“那还是我的错了?”
夫人审视着儿子,看看他还能给谁甩锅,果然温然不敢造次,再度裹上小被子。
“夫人……”林陵开口,想解释一二,夫人却摆了摆手,说自己想跟温然说说话,林陵知趣的退下,再看温然眼睛都要跟着人家出走,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看她儿子那不值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