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赢麻了的林陵悠悠的从床上睁眼醒来,装的时候可一点不累,若装不下去还可以醒来缓一缓,反正城里的大夫都很习惯了,只说叫“惊厥”,林陵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
“小姐,你可终于醒了。”
林陵抻了个懒腰,“不是和你通了气了嘛,我是装的。”
林陵将声音压低,春樱将参汤凑近林陵嘴边,抱怨道:“还不是小姐你演技太好。”
“而且……”春樱回想起昨晚,还真不知该不该说,“那渣男说,小姐有隐疾,特意把宫里的太医请过来给小姐看病。”
从不知道自己有隐疾的林陵:“什么?请了宫里的太医?”
“对啊,陈太医现在还在府内住着呢。渣男说,宫内什么时候轮到陈太医当值,什么时候再让他回去。”
“哦。”
前几年有位将军因夫人脑疾发作,擅自调用宫中太医,因此被革职查办,让太医留宿可不是什么好事,林陵不知道平王如何做想,当年李聘婷生产用的都是府医,生了孩子之后去宫中求了方子那是感恩戴德。
今时今日平王还真是权大气粗。
春樱没想那么多,反正宫里太医一定是最好的,她端着汤碗,也不顾林陵抗拒的小表情就要喂她。
林陵喝了几口,到最后实在是觉得辛辣,便顾左右而言其他,越过春樱看到窗边停着个鸽子,问道:“那鸽子哪来的?”
“啊,今天早上就飞来了,怎么赶都赶不走,等会给它炖了,给小姐补补身体。”
“……”
林陵一骨碌起身走到窗户旁边,果然见通体雪白的信鸽腿上拴着竹筒。
她打开信纸,上面密密麻麻布满小字,对方用不惯毛笔,是用小棍蘸着墨水写来的简体字,写了一大篇,看上去就是温然的手笔。
“小姐……”
林陵从挂着笑容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春樱也意识到不对,林陵看完信件转了两圈,在找能誊写的纸张,可春樱提出去拿笔的时候,林陵又出言阻止了。
她将其靠近火炉,顷刻间便烧成了灰烬,信上说,温然昨日怀疑婢女之死没有那么简单,今日一早以进宫求药为理由,宫门一开就进了宫,刚好赶上侍卫拉着推车将侍女拉去乱葬岗的一幕,他远远瞧着就觉得有问题,本应瘦小的女孩,白布下的轮廓却大了一圈。
这一来激起了温然的好奇心,他竟然追着去了乱葬岗。
林陵简单跟春樱说了一番信上的内容,描述的如此详细她有些不适。
“温小侯爷还真是胆大。”
按道理讲,病弱之人更应对死人忌讳才是,春樱理所当然的以为温小侯爷此番全为了林陵。
谁知林陵摇了摇头,“他说尸体全身浮肿,可溺死之人只会肺部浮肿,而不是全身浮肿,且溺亡时间短,整个人大了一圈,怎么听也不想短期死亡。”
林陵脑子里划过一个念头,其他方式死亡的人在死后3-5天尸僵消失,体内富含蛋白质的内脏开始腐烂,而胰腺开始消化自身,身体开始出现浮肿。
她怀疑人早就没了,不过那婢女是昭华公主的身边人,若早就死了,当天去取舞衣的人又是谁,莫非被人替代了不成?
皇后一手把持朝堂,一手抓着后宫,宫宴之前林陵甚至不知道使臣来访一事,谁能手眼通天提前三五天勾结陈国?
林陵越想越乱,她进入自己无法掌控的阴谋中,且不知道自己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春樱适时打断林陵的胡思乱想,问她要不要给小侯爷回个信。
“自然。”
林陵提笔几次却都停下,温然刚才在信中一幅你快夸我的样子,把自己如何机智讲的淋漓尽致,有用的关于尸体的话倒是一笔带过,她苦于没见过那婢女信息稀少,温然却不好好珍惜。
“这个榆木脑袋。”
林陵随手写下两个字,“笨蛋”。
她已经能预料到对方翘着尾巴上天求夸奖结果被怼的衰样,隐忍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春樱见状问她为何事开心,林陵再一盯着汤碗赶紧故作正经道。
“那自然是……查案喽!”
事情既然牵扯林陵,她至少要搞清楚自己在这其中是炮灰还是棋子,且昭华公主对她积怨已深,林陵好歹要洗清一下嫌疑,她正准备去找昭华谈谈,平王身边的钟芳却来传话。
说是昭华公主使巫蛊害人被侧妃当场抓获,王爷现在在前厅等着查案呢。
“容我更衣之后就去。”
钟芳垂眼在外候着,林陵套上比甲就走,她就知道李聘婷一天不搞事情就不是李聘婷了!
林陵一路上一口一个钟小哥的叫着,遇见个管家婆子还微笑示意着,林陵要能听见王府众人的心里话,绝对会被高重合度的声音震慑到。
“这前王妃是被夺舍了怎么着?竟然变化如此之大。”
当然林陵只是放飞自我了而已,她克己端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保护母家,如今都倒了,还怕什么?
只希望皇帝老儿说话算话,早点下旨把父亲母亲接出大牢,让他们免于饥寒。
钟芳是个一问一答的性子,林陵一路上也摸清楚了事情的大概。
今日昭华公主急着给侧妃立规矩,一大早就让侧妃去奉茶,按照李聘婷的说法是,除了奉茶还把她当牛做马使,让她干下人做的铺床扫地的活,也正因此,李聘婷在床底发现了扎满针的巫蛊小人,洞察了昭华公主的阴谋。
“哦?那还真巧,自己行巫蛊之术还敢让李聘婷给她扫地?”
林陵嗤笑一声,关于李聘婷是怎么进的昭华房间她一点也不好奇,她就是那种有千万个计谋,也能不露声色,但凡做了,就一定能不惜代价的达到目的,说不准是偷溜进去的呢!
“妾身自知昨夜得罪了昭华公主,这才起早前来拜见,又见公主没起身,就在外间侍奉,做些洒扫的活,妾身有罪,叨扰了公主。”
林陵一进门就听见李聘婷的哀嚎声。她一挑眉,问钟芳“巫蛊诅咒的可是李聘婷?”
钟芳还没回答,李聘婷又嚎道。
“妾身自觉有罪,可正因此才参破那异族女子的居心,她若诅咒妾身一人便罢了,左不过贱命一条,日后她当了王妃要打要杀,聘婷也不敢如何,可她竟然对一个不足月的孩子下手,妾身命苦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