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是刑警，如果遇到年少无知的人犯了年少无知的事儿，难道就不追究了？”周凛慢条斯理开口，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仿佛是在敲打在黑白的琴键上一般。
“只要触犯了法律，是不是年少无知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的。”温柔当下就反驳了周凛。
之后又解释：“可是情况不是不一样吗，我年少无知也没犯什么事儿，就是嘴巴不饶人罢了。”
“是吗？”
虽然温柔直来直去的，没九曲十八弯的心思，但是好歹做了几年的刑警，审问的时候一些问话技巧以及通过察言观色抓到对方的破绽的基本能力是不差的。
所以周凛虽然看起来好像不好说话，但是其实是能找到突破口的，于是她问：“你说说你的条件吧？”
“还没想好，毕竟关系一般从来也没想过你会有事儿找我帮忙。”
听起来倒是真诚而且真实的理由。
温柔试探问：“那这事儿你是愿意帮忙了？”
“我倒是没太大的问题，毕竟你已经帮我算好账了，我不亏，就是万秀儿他丈夫……一个连女人都打的人，现在让他直接搬出去，他会愿意？”
“这个倒是要想想办法了，不过你就别管了，只要你愿意帮忙就行，对了，你想好要让万秀儿搬你哪个房子里去了吗？”
问完这话，温柔忍不住咬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以前叫周凛“地主家少爷”，更多的是调侃，现在他则实打实的是靠收租就能舒舒服服过下去的土财主。
扫了眼温柔十拿九稳的样子，周凛并不觉得温柔想好了要怎么做，以前她是刑警，处理的事情虽然比这事儿棘手，但是在证据面前对错一目了然。
现在基层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她不见得能得心应手，默了下周凛说：“回去我找找钥匙明天要是没事儿的话，明天给你，吃完了走吧。”
两人又步行回到所里，因为温柔也开车了，所以周凛想送没机会，不过来日方长。
在万秀儿这事儿之前，温柔给周凛发微信是为了要食堂的饭卡，虽然后来说的全是万秀儿的事儿，但是饭卡这事儿温柔也没忘。
周凛拿着饭卡也没用，不过是留着一个温柔找他的机会罢了，现在万秀儿的事儿，周凛不怕温柔不找他，自然饭卡就物归原主了。
之后两人各回各家，路上红灯的时候，周凛目光一闪，突然看到了一个不算是陌生的身影从旁边的一个饭馆出来，脚步踉跄而且虚浮，他手指敲打着方向盘，心里似乎有了主意。
回到家之后，温柔给万秀儿打电话说了房子的事儿，万秀儿在电话里对温柔千恩万谢的。
温柔不习惯被人这么感谢，她说：“谢倒真不用，我也没出什么力，关键还是要你自己下决心了才行。”
“是，我明白的，明白的。”
第二天上班，温柔还没到所里，刚把车停好，走到所门口，就看到围了好多人，她脚步加快了不少，刚要拨开看热闹的人进去，就听到一熟悉的哭天抹泪的声音。
“你们不让我们一家子人活啊，娃还在医院，你们就把我男人给抓进去了……”
万秀儿在哭闹，昨天不是都说好了吗？什么叫做她男人被抓了？
温柔迫不及待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王哥，怎么回事儿？”温柔开口，还没等王哥和她解释了，万秀儿抓住温柔又开始闹了：“亏我那么相信你，转头就这么耍我啊。”
温柔一头雾水，也委屈极了，本来就是不认识的人，怎么帮了忙还惹了一身不是。
王哥见状把万秀儿给拉开：“万秀儿，你不要胡说，你家男人是酒驾被交警抓到了现行，而且抓到他的时候，他的酒精含量已经是醉驾的程度了！”
然而万秀儿却说：“男人喝两口酒怎么了！”
别说温柔和王哥他们无奈了，就是周围看热闹的人听到万秀儿这话也表示不满。
“喝了酒打人还醉驾……”温柔刚要和万秀儿普法，就被万秀儿给打断了：“少和我说这些文绉绉的词儿，你就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当初我就不该在你们派出所投诉你，应该再投诉到你的上级去，话说得好听，前脚说要帮我，后脚就把我男人弄进去了，你们……”
温柔简直都无语了，胡搅蛮缠的人她不是没见过，但是这么胡搅蛮缠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合着她丈夫打她，是自己撺掇的？喝了酒还开车也是自己撺掇的？
这到哪儿说理去，温柔无语极了。
“哎，哎，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这样子和狐狸精似的，怎么就当警察了。”
温柔那个暴脾气瞬间就直冲脑门，就在她要冲动的电石火光之间，有个人直接挡在了她和万秀儿之间。
“你男人酒驾是我报警的。”
“周凛？”温柔意外极了。
瞥了眼温柔，周凛继续对万秀儿说：“我一向不是什么大善人，想要算计我没那么容易。”
“你这话怎么说的！”万秀儿跳着脚冲着周凛嚷嚷。
目光清冷地扫了眼还在看热闹的人，周凛漠然道：“之前因为一房二租的问题咱们已经闹到过派出所一次了。
作为房东，我碰到没良心的二房东把房子租给你了，看起来咱们俩都倒霉，但是事实上倒霉的也只有我，想把我当成是杀猪盘，我看起来就那么善良能随意被人欺负吗？”
“你……什么……意思？”万秀儿开始结巴了，眼睛也闪躲着不敢看人。
“什么意思？”周凛冷哼：“一大早我来派出所自然是要报案的。”
看了这么一会儿，温柔他们也大概看出了点什么。
当初一房二租那事儿看起来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于是王哥迅速接住了周凛的话：“报案？报什么案啊？”
“还是之前一房二租的事儿。”周凛话音刚落下，余光瞥见万秀儿悄摸摸地要走，他眼疾手快拽住了她。
大概是上一次看到周凛被温柔撅倒，万秀儿觉得她也可以，于是用尽全身力气去甩周凛。
然而周凛站得稳稳的，倒是她被周凛拽着还踉跄了几下。
万秀儿见情势不对，一边往温柔身上倒一边大叫：“打人了啊，打人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