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走过去，坐在那个受伤的女生旁边问：“你还好吗？”
“习惯了。”
看着才初中的小孩儿麻木地冲着自己微笑，温柔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当初父亲牺牲，母亲为了能好好养活自己，天天拼命赚钱，自己跟着奶奶，是有许多情绪的，对母亲是有诸多的不满的。
后来年纪渐渐大了，温柔其实也慢慢理解母亲了，她不是不想陪伴自己，而且在那个当下，赚钱养活孩子对一个母亲来说很重要。
这个女孩儿的事儿其实也没复杂的事儿，她父母离婚了，父亲再婚，母亲为了生计忙于赚钱，没人管她，导致她被人欺负了。
当初的温柔和这个女孩儿相比，她是幸运的，她有奶奶陪着，母亲虽然忙于赚钱，但是对她也不是不管不问的。
但是女孩的孤单、渴望甚至麻木的微笑温柔多少是能理解的。
她情不自禁地揽了揽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
她的父母终于吵完了，仿佛这才想起他们还有孩子，而且孩子才是受到伤害的。
父母都不管她，两人每个月都按时给她钱，于是她就成班里相对有钱的人了。
学校里有些心思不正的人就问她要钱，一开始倒也还好，最后数目越来越大，她没那么多钱，于是就有了霸凌。
这事儿她的父母做得固然有问题，但是她在学校遭受同学的欺负和霸凌，学校和老师以及那些同学也都有责任。
学校家长等几方人在温柔他们所里掰扯这事儿，有所长和政委都在，黎强就让温柔先走了。
本来不该她值班，这事儿也不是她接警的，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女孩要验伤，他们都是大老爷们不方便，黎强也不会给温柔打电话。
然而温柔的心情还或多或少受到了点影响。
曾经在刑警队，也遇到好多奇葩而且匪夷所思的事儿。
但是和基层比较起来的话，显然基层的事儿更能让人有代入感，在刑警队似乎更是旁观者，从旁观者的角度找到证据和蛛丝马迹，把犯法的人绳之以法。
“温柔。”
心事重重地从所里出来，往车旁边走的时候，听到有人叫自己，温柔怔了一下，“周凛？怎么在这儿？”
没回答温柔的问题，趁着路灯的光，他盯着温柔看了看，说：“我是坐你的车去的你家。”
“所以你让我送你回去？”因为周凛的话，温柔被影响到的那点多愁善感也暂时烟消云散了：“你有这个功夫，走也走回去了吧！”
见温柔又恢复了面对他的时候的横眉冷对，周凛唇角微扬：“是你请我陪你演戏的。”
温柔神色一滞，从兜里拿出车钥匙，摁了一下，带着情绪大踏步走到车门前，要拉开车门的时候，周凛快了她一步。
“我来开车吧。”
温柔是有点意外的，不过很快就意识到她不知道周凛家的地址，就没多想，遂了他了。
可是走着温柔发现了不对劲：“不是去你家吗？怎么又来我家了，周凛，我可告诉你，我不会搞那种送来了送去了的小孩儿把戏的。
既然你开到我家了，一会儿你就腿着回去。”
周凛没吭声，停好车车钥匙还给温柔之后他本意是看着她上楼之后就走的，可是谁知道温柔竟然往旁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去了。
温柔拿着啤酒一边喝一边往外走，看到周凛还在，她戒备道：“我说了我不送你的。”
怕周凛赖上她了，温柔又往嘴里倒了两口啤酒。
“喝闷酒？”就是看出了温柔的心情不好，才用这么别扭的法子送她回家的，但是没想到她心情糟糕到喝闷酒，有点心疼。
“谁喝闷酒了。”温柔的音量不由自主升高了不少。
“至少应该有点凉菜或者鸡爪什么的吧。”
周凛波澜不惊的语调让温柔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你家还有点菜，可是利用一下。”周凛跟在她后面说。
脚步微顿，回头看了眼他，温柔没说话，不过之后听到周凛的脚步声也没再多说。
“温柔。”
两人刚走到温柔家小区门口，听到有人叫她，他们默契地一起回头。
再次看到王昊然，周凛的神色变了变，不由自主往温柔身边走了走。
“有事儿？”
“之前在医院看到你了，你……”
“和你有什么关系。”温柔道：“难道因为你在医院，所以我就不能去医院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以为你……”
“没有你以为的，王昊然，你虚伪不虚伪，当初我们还是男女朋友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关心我，现在分手了，你连我去医院都担心，不觉得太晚了点吗？”
一阵疯狂输出之后，余光瞥见周凛，温柔顺势挽住周凛的胳膊：“再说了，你当着我男朋友的面儿说这些让人生理厌恶的话合适吗？”
豪无预警地被温柔挽住胳膊，周凛是意外的，但是很快他就进入到了角色中：“为了无畏的人生气不值得。”
就在两人携手要进小区的时候，王昊然在他们身后再次开口：“那你现在的男朋友知道你曾经有病吗？”
两人因为王昊然的话脚步再次顿了下来，周凛甚至能清楚感觉到温柔挽着他胳膊的手在微微颤抖。
把胳膊抽出来，周凛紧紧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给她安慰。
然而渣男之所以被叫渣男不是没缘由的。
见温柔和周凛两人停下来了，他快步向前，走到温柔和周凛面前：“我来找你没别的事儿，就是希望……咱们即便是不能好聚好散，也没必要闹这么难看。”
“你的意思是我在闹？”温柔声音颤抖：“王昊然，你是失忆了吗？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我们分手多久了吗？！”
“既然分手这么久了，你母亲为什么非要和我妈过不去呢？”
“谁和谁过不去？”温柔问。
“是，因为我妈又去找你闹了，导致你从刑警队调到派出所了，可是不管调到哪儿，你都还是铁饭碗不是吗？而且派出所的工作的确比你在刑警队相对来说安稳多了，你也没损失多少啊，我妈……”
温柔听着王昊然的话，直哆嗦，挣开周凛的怀抱要和王昊然理论的时候被周凛拉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