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温柔什么都没做的话，屋里倒也还好，然而现在收拾了一半被周凛打断了，家里看起来反倒有点乱糟糟的了。
因为她“罢工”了，而周凛又是受不了这么凌乱的人，于是就开始动手把她刚才随意乱扔的抱枕以及丢在地上准备扫掉扔了的垃圾一并收拾了。
不知道是他本身太追求细致和精致了导致的动作慢还是故意这么慢的。
总之在曹振平买完菜过来的时候周凛还在吭哧吭哧地干活，而温柔窝在沙发上正在玩手机。
于是曹振平趁着两人不注意的时候拍了张照片，发给了他老婆徐燕妮。
忙完了这边，周凛马不停蹄地又赶紧去做饭。
“要帮忙吗？”曹振平西装笔挺地站在厨房门口问周凛。
怎么看都像是随意问一嘴，没有丝毫的诚意。
不过周凛此时此刻的表现欲爆棚，怎么可能会让人帮忙呢，自然是拒绝了的。
三个人，周凛很快就弄好了四菜一汤。
曹振平当下拿出手机就拍照：“我发给温柔妈妈，这下我老婆就能放心了，她总是担心温柔一个人。”
周凛唇角微弯，礼貌到恰到好处。
而温柔则埋头吃，自动屏蔽那些会引起她情绪波动的话。
都说美食能治愈一切，对温柔来说，自从奶奶去世后，她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做饭自然是不会的，外卖和食堂就是常态，偶尔能吃上家常菜，对她来说就是珍馐。
“周老师是一中的老师？是行政还是任课老师？”
周凛：“目前代着高一两个班的数学。”
“高一数学啊？”曹振平仿佛是刚知道一样：“实不相瞒，我儿子就在一中，也是高一。”
周凛看了眼温柔，仿佛在问他要怎么说，要不要告诉曹振平曹旸早就找过家长了。
一直埋头吃饭的温柔终于放下筷子：“他教的就是曹旸他们班的数学。”
“真的啊！那太巧了。”曹振平道：“既然如此，周老师你觉得曹旸的学习……”
温柔神经再大条也明白了曹振平之前那么长的开场白是什么意思了，大概就是为了引出曹旸学习这事儿，然后趁机让周凛帮忙补课。
想着之前周凛已经拒绝这事儿了，而且她和周凛终究不是真的在处对象，于是温柔就自以为地截住了继父曹振平的话茬儿：“你这话问的让周凛怎么说，他只是教数学而已，和你说得多了，那就僭越了班主任的活儿。
到时候要是让班主任知道了，在学校碰到了尴尬不尴尬。”
“对，对，是我没考虑周到。”
周凛默了下说：“其实也没温柔说得那么严重……”
话没说完，他就感觉到了温柔锋利的眼风。
可是眼前这机会对周凛来说实在是难得，尤其作为一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来说，是不会放过的。
“曹旸别的课我不知道也不好妄言，单就数学来说，他现在要努力了，毕竟以后就算是学文科，高考也是要考数学的。”
“是，是，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可是高中数学吧……这家长一般还真是弄不了，去学校外的培训班吧，他住校……一周一次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曹振平说了一半夹了几口菜叹了口气：“其实我倒是还好，对曹旸那小子的学习倒是没那么焦虑，就是他妈妈……温柔，前几天你妈是不是还给你打电话说这事儿了啊……”
温柔可以肆无忌惮地去表达对周凛的不满。
可是她虽然也不想继父在周凛面前提这些，可是和继父有些话比对周凛还不好说。
周凛似是看出了温柔的不便，于是再次主动开口：“我平时倒是可以帮曹旸稍微补一下。
但是就像是曹先生说的，曹旸住校，我天天在学校帮他补课，被别的同学知道了也不太合适。
虽然一中大部分同学是住校，但是走读的人也不少，家长如果申请走读的话，学校是没意见的。”
“周老师能帮曹旸私下查漏补缺那真是太好了，走读是没问题，就是我们家离一中有点远，这……”
这一次曹振平不是故意的了，是真的愁。
“租房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曹旸虽然是男孩，但是高一这个时候一个人住万一要是没看住跟着别人学坏了也挺麻烦的。”
周凛从善如流接着曹振平的话往下说了，然而不仅没有宽慰，反而让他更愁了。
于是压力就到了温柔这边了。
温柔一个人住，房子是两室两厅的，虽然不大，但是曹旸放学过来也是可以的，而且她和曹旸的关系其实不错。
可是在温柔到目前为止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她一个人时间太久了，久到不太习惯在她自己的地方再多出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是她的弟弟，她也没有做好准备。
所以就沉默着没再接话。
虽然曹振平压根就没想说让曹旸住到温柔这儿，但是温柔还是觉得自己这个姐姐是不是有点自私了。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让她暂时放下了心底那抹复杂的情绪。
“所里有点事儿，你们一会儿走的时候，帮我锁门啊。”
简单交代完了之后，她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她一走，周凛和曹振平两人都没了刚才社交的微笑，曹振平说：“又是做饭，又是帮温柔打扫卫生，你看起来是想着要假戏真做啊？”
周凛没问曹振平是怎么看出来的，他不置可否地弯了弯唇，眼底的笑意仿佛在说曹旸补课怎么办。
……
“黎强，怎么了？”到了所里，温柔着急地问。
黎强拉着温柔到旁边：“今天不该你值班，按说不该找你的，可是咱们所里外勤女的也就是你了。”
“你怎么磨磨唧唧的，什么事儿快说。”
“二中学生打架……”黎强说了一半儿，凑近温柔耳边：“霸凌，有一个女生能看到的伤不少，身上看不到的地方有多少伤这也不知道，家长正赶过来，你是女的比较方便，待会儿家长来了一起跟着去医院。”
温柔郑重其事点了点头，跟着黎强一起去了会议室，几个学生都在那儿呢，因为事关学生，二中还是初中，在温柔来之前黎强已经通知所长和政委了，学校的班主任和领导也都正赶过来。
温柔跟着去了医院，医生帮着处理了一下女生身上的伤，虽然大多数是皮外伤，但是心理上的伤害才是最严重的。
站在医院里，看着父母相互指责，而一个人孤零零的那个女生，温柔的心情越发复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