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下百转千回的心绪,乖顺地答应。
皇帝一走,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
“公主……”
她抬了抬手,蝉儿也就没再说下去。
最迟及笄,一定要让五皇子拥有足够的势力,否则她难以保全自身。
“公主。”
“进来吧。”
七夜打帘子进来,把没靠近,免得身上还带着冷风呛到她。
“怎么了?”
“皇上有心,想让庆阳长公主帮着选束王妃人选。”
“什么时候?”
“有心在十五灯会上。”
来了。
皇上盯上庆阳长公主了。
现在只问救还是不救。
其实庆阳长公主没有什么利用价值,驸马也不是很有权势,皇上也是挑软柿子捏的。
要救她,就要付出好一番心力,而且,还要让她真真正正地知道他的真面目,否则救了也救不彻底。
“如果你想,我自然会帮忙。”
五皇子如是回答。
她一时犹豫,没有给他准确的答复。
初二这一整天,她都在救和不救的拉扯当中。
只论形式,如果救人,先是得不到多大的好处,而且随时就有暴露的风险,一旦暴露功亏一篑。
但若是不救……
她支离破碎的那一幕浮现在眼前。
同为女子,她自然不愿意看见,可是……
犹豫良久,她提笔坐在案前,思索一阵,写下了一首诗。
小暮不称晚,
心难随云飞。
皇苑灯不灭,
帝所长嘶鸣。
吹干墨迹,合上纸,递给了七夜。
“公主。”
“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
“是。”
如果她能有所警觉,拉她一把也容易的多。
“公主,”蝉儿走过来收拾桌子,“方才看见说李太傅入宫了,刚刚从皇上那儿出来。”
她微微一顿,一股欣喜漫上:“让邵关去给我传个字条,我去上方宫等他。”
“欸。”
上方宫
洛朝华鬼鬼祟祟地被邵兰带了进去,找了个小偏宫室等着。
“好公主,怎么在这儿?”
李先生难得穿的喜庆了些,穿了个朱樱色的褂子,苏方斗篷,看着确实是过年的模样。
“这……”
“公主别怕,下臣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人起疑的。”
李先生笑着颔了颔首,洛朝华转了视线,掩饰了一下尴尬,笑道:“多谢先生周到。”
两个人相对而坐,李先生放下手炉子,从怀里拿出个小盒子来。
“不问前路几许,惟愿岁岁长安,”他脸上笑的温和,把盒子往前推了推,“好公主,新岁安康。”
她愣了一下,把盒子拿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真是对不住,先生,我来的匆忙,竟然没带……”
“不妨事,公主看看,可喜欢?”
她小心地打开小盒子的卡扣,翻开,地方比看起来的小一些,里头躺着一个玉符,上头篆刻着一个古体的“李”字。
“先生,这!”
他抬手制止了她的话,温和道:“公主莫慌,这是我李家玉符的从令,非主令,但若有所虚,尽管让人拿着来寻,李家一定从命。”
“先生可否给我一个理由?”
她合上盖子,放在面前,没说收下也没说不收,只是眸光沉沉,专注地想从他脸上找到什么。
李太傅笑意不变,反而还浓烈了些许,眉眼弯弯:“等以后,我再告诉你——李家不会害你的,我保证。”
他没有自称下臣,而是说:“我”。
看上去格外诚恳,有有几分亲近。
她眉目低垂,收下了盒子。
“那我等着。”
看她收下了,李太傅更是高兴了:“公主想见我,有什么事,尽管讲来吧。”
她回过神来,犹豫道:“这……确实有一宗,我不太出宫,不明白……先生觉得,庆阳长公主门阀如何?”
李太傅犹豫片刻,回想了起来。
“当年我不在京中,但是家里旁支跟周家做过生意,周家是商贾之家,驸马曾经救过外出游玩的长公主,自此结识,甚至为了驸马和自己的皇兄母妃断绝了关系才求了婚事,不过也是因此,在她亲兄长夺嫡失败后,她依然维持了长公主的尊荣。”
“商贾之家……确实,不说已故的赵太妃,就是其他官宦之家也不想女儿嫁过去吧。”
“不错,但是周家有钱。”
李太傅脸上的笑高深莫测了一些:“周家的产业遍布各地,就是梁靖也有周家分支,世家也大多和周家有往来,再有长公主这样尊贵的排面,就是多少户部底下的皇商都难以企及。”
钱。
往后五皇子要是出征,钱财方面一定少不得。
户部梁家的夫人是丽妃的表妹,难拉拢,正是时机,那么庆阳长公主一定要救。
“多谢先生,我明白了。”
从上方宫回来,洛朝华就给五皇子写了信,言明必要。
“公主,这个盒子要放在架子上吗?”
“不放……嗯?”
她这才看见,这盒子从外头看和打开来空间确实差了不少,里头装玉符的也就那么窄的一块,但是盒子看起来还有些厚度。
“公主,这应该是有夹层的,外头看不出来,机关就在里头。”
蝉儿有些研究,她把玉符拿出来,盒子给她,她捣鼓了一会,找到了一个可以按下去的小凹槽,“咔——”
“公主,有了。”
里头是一个锦囊,是流光缎缝制的,上头绣着精细的花纹。
“公主,这是苏绣呢。”
“小小一个锦囊,居然就要花这么多心思。”
拿起来,还有些沉甸甸的。
打开,里头有一个玉坠,上头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兔子。
拿出来剩下的东西,一张字条,还有个小布袋。
字条上写着:辞旧又新岁,枯荣尽莫悲。玉兔长向月,楼台自照人。
这是什么意思?
她细细地看了几遍,依然是一头雾水。
只说唯一明白的,玉兔应该是指她——因为她属兔。
而且,这字迹疏狂不羁,似乎不是先生的。
想了一会,不明白,她把诗抄了下来,然后把字条收好。
小布袋里的东西就简单了,正是新岁,总把新桃换旧符,里头是个桃木坠子。
她拿起来看了看,没怎么雕刻,但是光滑油亮。
“挂床头吧。”
“是。”
连带着玉符,东西一起收进盒子夹层,在隐蔽处放了起来。
“公主,明日家宴的衣裳也该选一选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