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如意几乎是碰到了被褥便已经睡着,她迷迷糊糊抱住了什么,只觉得有很好闻的气息。
翌日,天光微亮,房内隐约能听到梧桐院的丫鬟走动的声音。
如意睁开了眼,见到她躺在符旬怀中,她的胳膊此刻正搭在符旬腰上,万幸是符旬还未醒,她小心翼翼,生怕吵醒身边的人。
突然!
“公主醒了?”
符旬微哑的声音从如意头顶传来,如意怔愣了一瞬,又装作极其平常:“嗯。”
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提彼此睡到一张被窝的事。
檀月在伺候公主熟悉时看着公主发红的脸,又疑惑地看向驸马,可什么也看不出,只能放弃。
自从如意好后,符老太太,婆母和贵妃娘娘都隐晦提了她和符旬同房的事,想要一个孩子。
符旬知道她的意思,没有逼迫她,只还是和她扮演一对和睦夫妻。
如意觉得这样很好,只是时间长了总免不了被打听催问。
这不,年后刚过几天,如意便被请去了寿安堂。
“公主的身子如何了?”老太太和煦地问。
“祖母,我一切都好。”
老太太闻言笑了笑,见如意生的白白嫩嫩,又想到以往和孙媳妇说的话,才说:“以前是家里人不懂事,怠慢了公主,看在老婆子的面子上,公主就不要和她们计较了。”
如意会心,对着老太太露出一个笑:“祖母说哪里话,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不会计较。”
“就说公主懂事,她们还惶恐公主怪罪。”
看着老太太脸上的似乎是真情实意的笑,如意心里明白,嘴上说:“哪里,我把她们当一家人,一家人哪里有怪罪不怪罪。”
老太太满意地看着公主,心里觉得公主怎么了,到底也是个女子,是要为他们符家传宗接代,她的孙子也是配得上的。
老太太一个神色,她身边伺候的嬷嬷便端上了个盘子,盘子中放着几包油纸包着药。
老太太说:“这是我派人配的养身的方子配的,你身子娇贵,更应该好好养养。”
如意谢过,又和老太太说了一会话,带着药回了梧桐院。
刚到梧桐院中,张嬷嬷便让人把那药拿走去辨认。
一刻钟后,张嬷嬷回来:“公主,是养胎安胎的药。”
“这是变着法催我为他们符家传宗接代。”
“公主不必理会,您不愿意,他们也不能强求。”
这个道理,如意自然知道,只是三番五次这样让人心烦。
“把药煎了,送给我养的马喝。”
檀月笑着应下,亲自看着药炉,正好那马也怀孕了。
符旬发觉檀月在煎药,于是上前问:“公主病了?”
檀月见是驸马,忙起身行礼回道:“不是公主病了,是老太太送的安胎药。”
符旬当下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禁又问:“公主要喝?”
檀月左右为难,符旬见她这副模样,怎么能不懂,于是也不问了。
“你看着炉子。”
檀月应了声,庆幸驸马没问到底。
符旬走进屋内,如意这几天闲着无聊,把笔墨纸砚挪到了卧房中,又在卧房放了一张矮几,正好用来让她练字。
这段时间她已经习得了不少字,说起来全是符旬的功劳。
如意听到动静,抬头去看,见是符旬,出声问:“怎么来了?”
“檀月在煎药。”
“嗯。”如意嗯了声,并未抬头。
符旬走到她身后,看向笔下:“公主的字好看了许多。”
如意笑了笑:“勤能补拙。”
两人自然岔开了药的话题,开始一个教一个学。
又过了几天,朝堂开朝,符旬要去上值,梧桐院内整日里只剩下了如意和丫鬟嬷嬷们,唯独到了饭点才能见到符旬。
一直到三月,如意的日子过得都比较安稳,除了时不时的催生,就连那位吓了她一跳的蔺大人也仿佛销声匿迹。
三月中旬,圣上要举办一场春猎,如意自然是要参加的,她在符家都快闷出花了。
春猎当日,浩浩汤汤的队伍护送着一众皇亲国戚,其中众星捧月的是当今圣上,被一大群人围着。
如意的帐篷在皇帐斜后方,紧挨着成王,和太子隔了一段距离。
狩猎的台子早就搭建好,她跟在贵妃娘娘身侧,看着父皇发号施令,那些男子便骑着马,呼啸着冲入了山林中。
她自然是不用去打猎的,只要陪着锦儿和毓儿在营地里玩。
“也不知道这次的头名会是谁,去年便是太子殿下,今年想必也是。”
“结果还未可知。”
如意听着远处走过来的几个人,拉着锦儿和毓儿站起来,看着她们。
他们站在原地没动,太子妃身边的贵女见着了过来行礼,一张脸惨白,怕是没想到她的那些话能落到公主和世子郡主的耳朵里。
如意懒得搭理她们,带着两个孩子去别处玩。
符蓉见如意理也不理她,当即冷下了脸,未给身边女伴好脸色。
如意带着两个孩子一走便走远了一些,不过就是猎场外围也有侍卫把手,倒不用担心。
锦哥拉着如意的手,突然指着一处说:“姑姑,他们在做什么?”
如意抬头看去,见是一顶帐篷侧后方围了一群人,似乎是有什么有趣的事。
“我们去看看。”
“好!”
三人往那边走,越是靠近越能听到那些人起哄的声音,如意能好奇是什么好玩的,不觉加快了脚步,来到那群人身后,扒开了人群。
那群人刚要张嘴开骂,转身看见是六公主,纷纷俯身行礼。
视线一下开阔,如意只看见了人群的中央有一个乱糟糟脏臭不堪的少年。
这群人竟然是在此处折辱打骂这个少年。
如意冷冷地扫视众人,从这些人的衣着看,发现有不少皇亲和世家子弟,一时气愤:“你们在做什么!”
其中一个华服少年硬着头皮回话:“殿下,这个人就是个罪人,活该被折磨。”
“他什么身份?”
“是敌国的质子。”
如意蹙眉,眼前脏污不堪的少年竟然是敌国质子,就算质子艰难,也不应该被像条猪狗一样对待。
她正要呵斥,突然感觉裙摆一重,低头看是刚刚还蜷缩着的人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裙摆。
北堂夜仰着他青肿污秽的脸,看到了天上的仙女,他对着仙女笑了笑,殊不知笑的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