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点了点头,心里想着符旬的那些话。
符相没有参与夺嫡的意思,让她入门也有牵制太子的意思,可父皇明显偏爱太子,让符蓉嫁给太子说明父皇是想让符家帮扶太子。
符旬既然已经察觉这次司天台的事涉及到储位之争,以如意对他的了解,那他也应该开始怀疑老太太突然生病的原因。
他虽然没说,如意却总觉得符旬是在等着秋后算账。
她心有不安,没能控制好手上的力度,雪团感觉不舒服,便挣脱了如意的怀抱,跳到地上自己玩去了。
如意看了看雪团,觉得她还是应该把符旬今天的话写一封信告诉皇兄。
与此同时,和岐行宫外。
张生牵着马走向从行宫中走出的主子,问道:“二爷,我们接下来是要去成王府上?”
张生心中发苦,明明相爷吩咐过不要和成王有过多来往,二爷却还是要去。
符旬翻身上马:“公主有话让我和王爷说。”
既然是公主的吩咐,福生也不好再说什么,可他家二爷也是奇了,怎么就能提前知道公主会吩咐他去见成王,难不成是夫妻二人心有灵犀?
其实什么吩咐也没有的如意,还不知道符旬打着她的名号去了成王府。
成王府。
听说妹夫来了,南荣珩先是微微惊奇,继而让人把符旬迎去了前厅,他笑着去接待,亲自扶起了向他行礼的符旬。
“你我是亲戚,修言不必客气,坐。”
符旬等到成王坐下,他才在一旁落座。
南荣珩吩咐下人倒茶,他接过茶盏放在唇边喝了一口,抬眼看向符旬,问:“修言来找本王是为了何事?”
他不是没听手下的人说符旬在四处调查司天台断言的事,他只是不太确定他这位大才子打的什么算盘。
符旬放下茶盏,又站了起来,向成王弯腰行礼,神情郑重:“臣前来是想求王爷,臣不想与公主和离。”
南荣珩闻言,放下茶盏的手顿了顿,又轻放下茶盏,啪嗒一声,他再看向符旬,问:“如意,她和你说了?”
符旬点点头:“有一次,公主说漏了嘴。”
南荣珩:“……”怕不是说漏嘴,是你套话吧?
南荣珩咳了一声,抬手示意让符旬坐下,等符旬坐下他才说:“修言你放心,和相府的姻亲不是说和离就和离的事,如意她只是任性,她一个小姑娘,你多哄着点,她就不会想和离了。”
“不过……”南荣珩话锋一转,眼中有笑,却带着威压。
“你似乎对如意并无男女之情,何必挽留这段婚事?”
符旬握了握拳,这个问题他也自问过数次,想到的全是她的脸,她的喜欢,以及她的疏离,他们同床共枕,他如果放手,她真的会飞走。
出了成王府,张生也不知道他家二爷和王爷说了什么,怎么一出来,脸色比锅底还难看,吓的他一句话也不敢问。
看成王的态度,符旬更加确定司天台断言一事并未结束,他回府后立即去了亲爹的书房。
与此同时,如意这边写了信封好,让人快马进了成王府。
小丫鬟碧荷从外面兴高采烈地跑回来说:“公主!公主!他们在外面挖莲藕,水都盛了出来,好大的鱼,公主要不要去看看?”
如意看碧荷兴奋样子,当即抱了雪团往外走:“我们去看看。”
一众丫鬟嬷嬷跟在她身后,往行宫的莲花池子去。
如意远远看见一群人在那里忙活,湖中有三只小船,船上放满了新鲜粘着污泥的莲藕。
那些人见是公主过来,纷纷上岸行礼,如意示意檀月过去。
檀月会意:“公主让你们不必行礼了,继续挖。”
如意往没有淤泥的地方站了站,猛地看见湖中央有一个人挺眼熟。
他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挽起袖子,露出健硕的肌肉,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抬头时正让如意看清了他那双上扬的丹凤眼。
“他怎么在里面?”
檀月顺着公主的视线看过去,惊的啊了一声:“北堂殿下他……”他现在和那些奴才一样脏兮兮的。
如意自从来到和岐行宫只见了北堂夜一次,还是他亲自过来谢她的相救之恩,也是那次让她见到了北堂夜的真容,没想到是一个长的那么好看的男人,如果穿上裙钗,大概也不输她。
北堂夜在池子里捉了一条大鱼,将鱼放到木桶里,提到如意面前,又稍微离她远了些,怕身上的味道熏到她,笑道:“这条鱼最肥美,给公主。”
周围的小丫鬟想笑他,又碍于他的身份,要忍着。
如意怔怔地看着浑身泥污的北堂夜,实在难以想象堂堂皇子竟然把自己整成这副模样。
“多谢,你要不要去洗洗?”如意轻声问。
北堂夜咧嘴一笑:“这就去。”
“北堂殿下也是个有趣的人,竟然亲自去抓鱼。”檀月笑着说。
如意看向那道匆匆走远的身影,回身看向张嬷嬷,想了想说:“嬷嬷,别是这里的人阴奉阳违,暗地里为难他,你让人去问问。”
张嬷嬷应了声是,檀月看着嬷嬷离开,又看看公主,气呼呼的说:“那些人胆子也忒大了,公主都交代了不要为难北堂殿下。”
如意也觉得,檀月她们看着有趣,若是真有人为难,如意只觉得心酸。
张嬷嬷很快回来,她笑着说:“公主,问过了,是殿下主动要抓的,说是想亲自抓条鱼送给公主。”
如意:“……”算是她多想了,既然没人欺负他,她也就不用多管什么。
等北堂夜洗干净再回来时她已经走了,北堂夜在原地站了一会,失望地笑了笑,不过他的鱼已经送出去了,不知道能不能讨到她的欢心。
他私底下听和岐宫的宫人嚼舌根说她是不祥之人,他就在那些人的饭菜里放石子,吐唾沫,下毒。
“殿下,公主好像已经离开了。”小程子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主子,只有他知道北堂夜是多可怕的一个人,因为他今天心情好,他才敢说这么一句话。
北堂夜看了眼脏污的池塘和里面那些人,他眼底厌恶,抬脚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