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夜被安置在太医的帐子中,这会被人擦干净了脸,静静躺着。
“公主放心,臣已经为他上了药,只要日后好好养着,不会有大碍。”
北堂夜听到帐外的动静,猛地睁开眼向外看去,可惜有一层帘子挡着,他看不见她。
他挣扎着起身,拖着一条被打断的腿,一瘸一拐往外面走。
“那就麻烦您了,他伤还要您看顾一段时间,有什么需要尽管去告知公主府。”
太医自然不敢称麻烦,连连应是。
知道北堂夜被好好治疗,如意也不方便再进去看他,她正转身抬脚要走,听到身后一道沙哑粗厉的声音。
“公主。”
如意回头,见北堂夜顶着青肿乌黑的脸走出了帐子,正看着她。
北堂夜察觉到她的视线,慌忙低下头掩盖脸上的不堪,对着她弯身一拜。
“多谢公主救命之恩,北堂夜没齿难忘。”
如意对着他嗯了声,说了句:“好好养伤。”
北堂夜看着离开的那抹鹅黄,他地狱般的日子仿佛有了一丝希望,他要紧紧抓住这丝希望,不管对方是谁。
众人都在等着启程,如意也要回到她的马车,半路却被一个人拦住,看起来是早就在这等着她了。
“公主。”
如意看着对面的人,他一袭黑衣,风姿绰约,脸上仍旧是不苟言笑,可眉如峰,眼底卧刀,气势很足。
檀月担忧地看向对面的蔺大人,悄悄挡在公主身前,她可是还记得公主让张嬷嬷去调查蔺大人。
调查出来的事可把她们吓了一跳,这位蔺大人是出了名的活阎王,审讯犯人的手段血腥残忍,整日与死人为伍,又阴晴不定,她们公主怎么能被这样的人看上?
关键是公主现在有驸马,难不成这位蔺大人是想做公主的面首?就算是做面首也不行,公主这样娇贵的人怎么能和那样可怕的人在一起!
檀月吓得腿肚微微发颤,却也咬着牙没离开。
如意自然也是紧张的,不过她不相信蔺原敢在此处对她做什么,仪态上要比檀月好一些。
“蔺大人有什么事?”
“许久不见公主,那些送公主的东西?”
“本宫不需要,蔺大人也不要送了。”
蔺原沉默看着她,就在如意以为他是生气了时,对面的人突然道:“是,臣知道了。”
如意松了口气,急忙带着檀月匆匆离开,直到背后那道火辣辣的视线消失不见。
“无行,怎么?没有见到如意?”
“王爷,公主似乎很怕我。”
成王呵呵一笑,看着好友,戏谑道:“如意胆子是小,不过你也太莽撞了,且不说她现在没和离,就算她和离了,你追求姑娘能不能不要那么直接?上来便说喜欢人家,尤其是你这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是个姑娘都会被吓跑。”
蔺无行:“……”
“那王爷说,臣应该怎么办?”
“细水长流,你含蓄些,总有一天她能见到你的心意,我知道当初你怪自己没有争取,让如意嫁给了符旬,可那也没办法,谁让那时候如意铁了心要跟符旬,我也帮不了你。”
“王爷说的是,臣知道了。”
“哎,你去哪儿?”成王看着突然离开的蔺无行,疑惑问道。
“去护佑公主车架。”说着便调转马头,往后面去。
南荣珩:“……”
如意坐在马车中,掀开了车帘,正观赏沿途的风景,突然瞥见前面一道熟悉身影,瞬间把帘子拉上。
符旬奇怪地看了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不想看了。”
符旬透过车帘看向外面,可惜有帘子挡着,他自然看不到已经到他们马车不远处蔺大人,于是又问别的。
“公主刚刚是去看北堂夜了?”
“去看看那些人有没有怠慢。”
“他们不敢,圣上亲自下的口谕,北堂夜最码没了性命之忧。”
看似救了一个没用的质子,却一定得了北堂夜的人情,又打压了太子一党,不论是巧合也好,还是说公主善良,眼前的公主似乎都慢慢合上了他的心意。
符旬拿过一旁放着小狐狸的盒子,方才晓月找了些羊奶过来,他喂了一些。
这小家伙有奶便是娘,符旬刚一把手放上去,小家伙主动贴了上来。
如意惊奇地看着符旬:“它怎么喜欢你?”
符旬微微一笑:“或许是我招人喜欢。”
如意:“……”符旬竟然也会说这样的话。
“其实是公主离开时,我喂了它一些羊奶,它似乎把我当成那只母狐狸了。”
母狐狸?如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趣地看着符旬。
“那你可要好好当它的娘亲。”
符旬笑了笑,没有反驳,又让如意摸了摸小狐狸,才把狐狸放到一旁。
如意被符旬脸上的笑晃了一下,默然移开视线。
如意想到之前在猎场上柳氏同她说那些话,关于她要和符旬和离的事,皇兄已经有了些眉目,叫她再耐心等一段时间即可,只不过到时她可能会受些委屈。
如意不怕受委屈,上辈子失败的婚事已经让她想明白,与其做一个男人的妻子,不如做她高贵的公主。
从春猎结束后,如意仍旧像往常一样待在梧桐院,只不过存了心事,难免偶尔流露出来,让符旬看到过几次。
这天,如意正在院子里逗雪团玩乐,雪团便是符旬送她的那只小狐狸,如今已经比它刚来时长的了些,也十分活泼。
这时,檀月从外面急匆匆的回来。
“公主,老太太病了!”
如意一顿,把雪团抱起,疑惑道:“老太太好好的,怎么突然病了?请大夫了吗?大夫怎么说?”
“奴婢不清楚,只听说好像很严重,相爷已经往宫里递了牌子,请太医去了。
驸马也回来了,这会正在寿安堂,公主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你随我一起过去。”
她到底是符家的孙媳妇,老太太病了,她不去说不过去。
寿安堂的人见是公主来了,忙入内通禀,如意阻止了婆母和家公行礼,反倒对他们微微行礼。
“父亲,母亲,听说祖母病了,我来看看。”
如意说着被婆母冯氏带着往内走,老太太睡在床上,面色苍白,看着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
见到老太太这副模样,如意也跟着慌张了起来,却还是不忘问:“父亲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吗?”
符相点了点头:“请了。”
“儿媳也递了牌子入宫,老太太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