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假设指挥使手下有五千兵，每人一包就是五千包，就是五百条。”
“一天五百条，一个月一万五千条。”
“一年18万条。”
“这还只是五千人，沪上多少人？如果有五万人抽我们的烟呢？全中国又有多少人指挥使算过吗？”
“这样的生意，不是鸦片，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
“还没人禁止。”
“我再把烟厂设在租界内，给足洋人税收！国内其他人眼红都是白搭，因为洋人都会护着我！”
“这就是我要带给指挥使的生意，但不仅仅是你我，这件事生意肯定要绑上英国人法国人！只有大家有好处，咱们的生意才能长久！”
沈怀义说完留给卢永祥思考的时间。
他去喝茶顺带将身上的炸药取出，递给身后的谢尔比。
卢永祥在心中盘算了会儿后，觉得此事确实可行。
于是颔首道：“怀义老弟是财神啊。这个事情可做，利润也是极大的。”
“最重要是稳定长久。”沈怀义笑了：“但是指挥使，这里面既有洋人，咱们可是要真金白银投资才行，兄弟可没钱给你垫啊。”
卢永祥顿时乐了，道：“哈哈哈，你给了财路，还要你贴钱，我卢永祥岂不是白混了？你说个数。”
“这笔生意除了进购设备之外，还要谈妥长期的烟草供给，另外还要安置销售渠道，包括打广告宣传，我预计投资最少得十万大洋。但弄得好3个月回本！指挥使你就投3万大洋吧。”沈怀义兜里毛没几根，但张嘴就来。
卢永祥有钱，这个数目吓不住他。
他只惊呼：“三个月就能回本？”
“这是最好的打算，最坏也就半年，指挥使要是不信，我沈怀义给你写一笔下来，就当我和你借的，五个月后我还你六万，但是赚了的话。”
沈怀义呵呵起来：“指挥使也得给我有点表示，才叫公平。”
卢永祥现在心情愉悦，再度大笑起来：“行，那咱们就赌一把，那你要什么呢？”
“到时候请指挥使给我杀个人！”沈怀义冷不丁说。
自沈怀义遇到鲁海东起，鲁海东没能开第一枪，给他操作起来后。
他便掌握了谈判的主动。
如今卢永祥和他之间的“恩怨”已变成了“合作”，但彼此之间还有个事没说透彻。
所以沈怀义用这种方式主动撩拨对方。
卢永祥见他这么说，果然联想起来。
他忙问：“杀谁？”
沈怀义道：“只要和指挥使无亲无故就行，也和政治无关，至于是谁，现在我不说。”
卢永祥听他主动提“政治”两字，干脆说：“怀义老弟，我有个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沈怀义之前引话，就是为了在这里等他呢。
沈怀义笑道：“指挥使其实是想问我两件事吧。”
卢永祥没说话。
沈怀义道：“首先我确实和仁奎公那边有些渊源，但也仅此而已。”
“其次。”沈怀义淡淡的道：“军火案也和我无关！我吃饱撑的去碰袁慰亭给你的东西？”
他态度斩钉截铁也附和逻辑。
卢永祥竟是立刻就信了。
他心想沈怀义能自承和张仁奎有些渊源，反而显得没鬼。
另外动军火对沈怀义确实没好处！
那么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卢永祥当着李逵开始纳闷谁是李鬼时。
沈怀义接着又加一句：“我是生意人，不是江湖人，也不参合政治！要参合，我还不如参合租界的政治，比如捐个华董什么的！未来也不是没可能。”
时年，华人想进工部局或者公董局，等于做梦。
但卢永祥既然不再疑他，就随口赞叹说：“怀义老弟迟早有这一天，和你比，我却是身不由己。”
他能玩舌头，沈怀义更会演。
沈怀义笑道：“指挥使雄踞沪上虎视江淮，还是身不由己的话，天下尽是随波逐流的庸才了。假以时日，要是你能督军江苏！咱们的生意日进斗金不说，还能不损阴德！在下可是期待那一天早点来呢。”
卢永祥确实满心要做江苏督军。
沈怀义这句话一说，只把他给乐得。
但卢永祥哪里知道，对面的沈怀义对他的后半截人生了如指掌。
所以才能表达的如此到位！
沈怀义接着又说：“到时候咱们烟行中国区的掌柜就给我老东家宋树森做吧。”
非常自然的带出宋树森之后，他继续道：“至于指挥使这边，由令公子担任代表最好，不过我还有句丑话说在前面，生意是生意，令公子要是不懂行，就别在里面搅合风雨，他只管拿钱就好！”
沈怀义主动提卢小佳进公司，这让卢永祥很舒服。
而谈到现在，卢永祥发现这个沈怀义，谈吐有谱，做事有魄。
尤其还有洋人的关系。
确实个能成事的人。
他终于真正点头道：“成！那就按着怀义老弟说的！”
“指挥使如此痛快，那我就再和指挥使画个饼，这笔生意只要做的好，三万只是一天的收入！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沈怀义说着起身伸出手来，卢永祥忙握住他的手。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
沈怀义今天如果只是拉着洋人玩狠，虽能让卢永祥暂时退让，却有后患。
但他带来了利益，卢永祥喜欢他还来不及呢。
卢永祥这就让鲁海东请宋树森夫妻来，借机也和沈怀义说了句软话道：“老哥我今天心疼手下遇害，结果迁怒了宋老板……”
事情都走到这个地步了，再较真这些就是煞笔。
沈怀义情商十足的道：“指挥使说的哪里话，分明是指挥使也想和我合作，于是先找我的老东家来沟通一二，不想手下人听错话，才搞出这次误会。不过，既然咱们的结局是皆大欢喜，那又何必去追究过程呢？”
他这段话送给卢永祥的不是台阶，而是踏马的滑梯。
卢永祥立马抓住机会往下溜，猛点头道：“对对对，但不管怎么说，老哥我惭愧啊！等会我亲自送宋老板回去才行！”
沈怀义哈哈大笑：“那我还真不和指挥使客气，毕竟我就一辆车。还有就是，我还顺便想请指挥使一起，去法租界坐坐，咱们吃点庆功酒呢！”
然后他冲卢永祥挤挤眼：“让我老东家掏钱，过去他对我老抠了！”
卢永祥直接搭过沈怀义的肩膀笑弯了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