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看你长得白白净净的,不像是盗贼,但我提醒你,初来乍到就给我老实点,那太元花是花怜月师姐一生的心血,全府上下谁敢去动?”
“是啊,别当我们是傻子,每天都有人上山数株数,就在上周丢失了一株,我大哥都急坏了。”
孔历和随从两名青年都很愤慨,说着就要抬起手抽苏元的嘴巴子,只不过被孔历拦了下来。
既然这小子愿意跟咱们下山去见师兄,那就没必要咄咄逼人,查出结果再打也不迟。
苏元一路无话,沉默寡言,再多的辩解都像是在狡辩。遭遇了这等事情,他的脸色铁青,俨然没了之前的温润儒雅,只是觉得恼火。
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个叫齐武的人为何要送自己上套?目的是什么?
要不人家都说学府就是小江湖,今日果验其言,终究是人心不可测,为得白书令,苏元还误以为他会出手相助,没想到竟是栽赃陷害!
还是不够谨慎!轻易的信过他人的话。
不知不觉中,一行人已从后山中离开,来到一条很偏僻的小路上,前方是大小不一的宅邸,学府的弟子就居住在这里,宅中被切割成数百个房间,里面的小路纵横交错,一不留神就会迷失其中。
可惜,这一代招收的弟子除了背后有靠山的人之外,剩下的都只能找一处无人之地静养歇息。
深夜,肆虐的冷风将房梁上挂着的灯笼吹的晃晃荡荡,光晕很柔和,时而淌落在墙角,时而照映在地上,剧烈摇曳的火烛也映衬出千奇百怪的形状,学府的夜晚太过安静了。
“我去禀告师兄,你们俩看好他。”
驻足到学府弟子的宅邸前,孔历一步跨上了墙壁。
剩下两人的手则如手铐般牢牢的锁死苏元的胳膊,二人含着仇恨般的目光瞪着他,眼睛快滴出血来一样,如果瞪人能将人瞪死的话,那苏元早就死了百八十遍了。
“师兄,找到了偷盗太元花的毛贼了。可是据他说是受人所托,此人长得眉清目秀,青涩懵懂,实不像盗贼,故暂未斩断他的手,交给师兄定夺。”
在一块被抹平了瑕疵的石雕上,一名男子坐如金钟般坐在这里,他腰佩长剑,身着黑衣,面色凛若冰霜,模样甚是英俊。
“我说过,师姐栽培的花一朵也不能少。把他带进来审问。”男子体表掠过一股寒流,虽然面部没有波动,但心里早就被怒火炸开了花,这可是师姐数年来的心血,说没就没了,谁能忍得住?
“是。”
孔历很尊敬男子,同样也对偷花的贼表示强烈的记恨,他缓步后退,只三步点在府邸内的花草上就回到了刚才杵立的墙壁。
这轻功之术该是已被他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愣是脚底在花草上都没压的一点弯曲,动静都微弱难闻。
“将他押进来给师兄审问。”
苏元被二人押进了弟子宅邸内,这里面的风景还不错,到处都有后花园唯美感,只可惜走廊太复杂,一条连接着十条通往各个门匾,门匾上就是弟子的名字。
宅邸里男弟子和女弟子是分开住的,男弟子在外院,女弟子在内院,尽管是深更半夜你也能看到有师姐师兄坐在房顶最顶端的位置打坐冥想,在皎洁的光芒灌溉下,他们身体的边缘都像是镶嵌上了一层银边。
“这是我们师兄,你最好乖乖交代,避免遭受皮肉之苦。”一名青年威逼道。
苏元被当做犯人被带到男子身前,脊背上的力量压得他难以抬起头来。他不得不心中苦笑,真是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缝,好不容易进到学府还被别人缉拿了,简直是在丢师姐的脸面。
“为何要偷盗太元花,你只观赏尚且罢了,何故采摘?目的是什么?”男子闭眸问道。
苏元致以歉意,态度很真诚:“抱歉师兄,我今日刚入学府,我只想得到白书令。”
男子寒声道:“你偷盗花和得白书令有何关系?”
苏元抬眸看向他,男子如瀑的黑发捆绑的莫名有一种熟悉感,像是在哪里见过,稳住的声线也像极了那个人。
苏元想了想,转动眼珠,试探性的询问:“见这位师兄有些眼熟,咱们好像见过吧?”
“闭嘴!别在这儿套近乎,你一个刚加入学府的怎会认识我师兄?”
“就是,赶紧招了还来得及,别以为你说两句客套话就能逃过一劫!”
缉拿他的两个青年沉声骂道,用的力气更大了,还能听得骨骼的碰撞声。苏元根本没有反抗,反倒还被压的逐渐贴在地上。这俩娃也是不分青红皂白啊,直的都跟你压成弯的了,我寻思等结果出来再压也不迟啊!
“哦?你这么一说还有点儿印象。”男子睁开双眼打量。
主要二人只是换了一身打扮罢了,比如头发的捆绑方式,身上透发出的气质,刻入骨子里的声音,都难以进行改变。
“莫非师兄是吴候任?”苏元问。
“是我。”
原来此人正是不久前在邀月城赌石场里相识的学府男子,正是通过他的口中信才得知关于考核的时间具体情况。
当时还犹记得吴候任担心苏元被骗,站出来曝光蓬莱山庄的司空邑,对于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而已,这种行为绝对是仗义的。
“不会吧?名字都猜对了?”
“是我们抓错了吗,不对吧,我们可是将他逮了个正着啊”
此时那俩青年都纳闷儿了,孔历也不明所以,只静静的待在一侧等待师兄的裁决和安排,他自然是没资格替师兄决定的。
在这里,唯有吴候任有权利,只有他和花怜月属同一个师父。且,花怜月离去之时将后山的花草交付给了吴候任,这也是为什么他视如己出,将花草当做至宝的原因。
“吴师兄,是我啊,你看看。”苏元扯上面具晃了晃。
“哦?你今天就考核进了学府?”吴候任认出来了。
“是……奈何倒霉透顶,我去到藏经阁,没有白书令进不去,又被一个叫齐武的人骗了,让我来后山找太元花与之交换,我便轻信于他,才有了现在的一桩子事。”苏元摇头,嘴角泛出一丝苦笑,又仿佛是在自嘲。
得知消息,吴候任冷静了许多,心中的怒火也随之降低,但他的脸色还是很冷冽,继续发问:“你说的那个人长什么样?”
“戴个草帽,上衣是个小背心,裤子是个短裤衩,像是民间刚插完秧子的人。”苏元极尽所能的回忆出细节。
“咳咳,不是我,我这个是侠客帽。”见吴候任瞟了自己一眼,孔历便干咳一声,立刻解释。
“师兄,你要相信盗贼说的话吗。”
“是啊,花怜月师姐的花就这样被糟蹋了,多可惜。”
“师弟们辛苦了,他此言不虚,没有作假,明日我去找那人“商量解决方案”。”吴候任选择相信少年的话,在赌石场时就能从性格上分别出苏元不是恶性性格的人。
话落,两名青年一副可惜的样子松开了苏元,孔历听了也只得点头同二人离去。
这件事就是个乌龙,苏元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他被当做诱饵抛了出去,只可恨那齐武,心机叵测。
人走后,这片区域安静的连针尖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在微弱的烛火下,两道身影对立在不远处。
“我虽然对你不太了解,但经过之前赌石场一事,我可以断定你是一个不会主动找麻烦的人。至于你的说辞也没有瑕疵,的确,你们这一代新招纳进学府的弟子大部分都是没条件得白书令的。”吴候任表示理解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