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办公室，李福国和张芸依旧在。
李福国愁眉苦脸，张芸低头拿着对账单相面。
李福国还没来得及说话，陈涛走进来：“老李，我们车间的对账单怎么还没出？这一次也太费劲了吧？”
李福国：“怎么没出？我们小张给你们车间送过去，结果你们把人家骂出来了，我还没找你呢，你倒先找我来了。”
“老李我跟你说，你可别胡说冤枉人，我们可一个脏字都没有，谁告诉你我们骂人的？”
“没骂人我们小张怎么哭了？”
“我们车间肯定没骂人，你的人要哭了是你的事儿。”
“不管怎么样，我们给车间送去了对账单，你们不配合，发不出工资和我们没有关系。”
陈涛：“有没有关系我说了不算，你问问我们车间三百多工人，问问全场四千多号人，到底是谁的责任。”
李福国哑火了。
张芸拿着对账单不说话，继续低头相面。
陈涛看她一眼微微皱眉，都说到这份上了，你都不搭茬儿？忍着气看一眼李福国：“要不你安排小关继续核算？”
李福国叼着烟没说话，关志远也没搭理他。
足足过了半分钟，陈涛看向关志远：“小关，干脆还是你来核算吧，至少你快的。”
关志远笑笑：“陈主任，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我现在做其他车间结算单呢。”
低下头继续书写。
陈涛：“老李，你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唇枪舌剑，关志远飞快计算完工具车间、成品车间、新产品车间以及精加工车间、热处理车间的结算单，都是两个版本，销售科不涉及到这些，是一个版本。
刚刚写完，楼下王主任上来：“小关，接待室结算。老李，正好你也在……”
李福国举手投降：“我就不去了，这儿还有人呢。”
陈涛终于找到救星：“王主任，您可得说说，我们车间对账单还没出来呢，这都八号了。”
王秀莲：“你们车间结算归小张负责。”
说完转身带着关志远下楼。
而这时张芸好像突然苏醒一般：“我看到关志远写了十几个结算单，应该是一个科室不是一个结算单。”
陈涛：“那是其他车间，我们车间就一个结算单。”
开玩笑，上一次就是两个版本结果还被扣了三千多块钱，这一次说不定扣多少呢。还是一个版本省心，把这个版本交上去签字就得了。
李福国站起身：“行了，张芸你赶紧和车间对账，就在这儿对，对完了赶紧去上报。我心脏有点不舒服，先去医务室了。”
陈涛抓起电话拨通内线车间：“小蒋，带着东西到六楼对账。赶紧的，其他车间的开始结算了。”
放下电话，意味深长的说：“小张啊，你要灵活一点，别总是死扣方案。那天车间的人不懂事，一帮没文化的，你这文化人还这么漂亮，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不过他们有一句话说的倒是对的，你想想，按照规矩你都不能穿高跟鞋去车间，是吧。”
张芸嗯了一声：“陈主任您说的对。”
这就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态度好一点张芸立即松了一口气。
陈涛：“都按照规矩走，人还别活了。按照规矩整个办公楼里大家都在工作，但你看看有几个工作的？都在聊天。是吧？”
……
李福国来到一楼医务室，直接往床上一躺：“哎呀累死我了。”
孙大夫：“这是怎么了？我可没见着你忙啥。”
李福国：“哎，别提了，感觉心脏不舒服，同样也疼。”
“来，我给你听听心率。”说着拿起听诊器，放在李福国心口。
“呵，大热天的这么冰一下还挺舒服。”
孙大夫听了一会儿，收回听诊器不说话。
李福国好奇的侧转身：“怎么样？我到底啥毛病？”
孙大夫：“你的毛病啊，心不正！”
李福国一骨碌爬起来，起身就走：“草！到你这儿来看病更不舒服了。”
孙大夫打开小窗口扯着脖子喊：“患者不能忌医呀。”
五个车间结算轮着来，其他车间不用那么长时间表忠心了，但热处理郑运来主任一个人愣是感谢了半个小时。
赵广生轰了他两次说有人等着呢，人就是不走，说今天上午又来一个单子，必须好好感谢。
等他出去了，几个人哭笑不得。现在郑运来是兴奋的不要不要的，都不知道怎么着好了。
接下来工具车间就换成另一幅风景了。不言不语的签字，考核结算赵广生两人也没难为，直接在第二方案上签字。结果赵广生事后直说自己嘴欠，当时有病啊勉励了左良两句。左良立即以老前辈身份教育了厂长赵广生以及副厂长张文良半个多小时，关志远一看情形不对，赶紧走人。
打开房门，就看到张芸站在门外，两人错身而过就当对方是空气。结果身后突然传来左良的怒吼声：“没看到我们正在谈事吗！”
张芸一缩脖子，飞快的退出来，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关志远回到办公室哎哟一声斜靠在沙发上，感觉办公室第一次这么舒服，终于没有人了。还没缓过劲来，传呼机响，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周末干嘛去呢？”后面有信息显示电话号码和蒋婷婷人名。
关掉信息就当没看见，周末干嘛去……
想想自己未来两年苦难的日子，这一段时间周末更没法休息，不能家里盖房子，人总是不露面吧。
想一想后天周末了，姐姐一个月没回来了，有可能这一周回来，立即起身给打过去电话，结果姐姐不在。
姐姐是通城国营企业的出纳，也是三叔给找的工作。
留下自己的传呼机号，让她同事代为传达，这周不用回来了，家里盖房，全拆了。
又想起哥哥在南方大学暑假打工挣学费，但联系只能写信，是贼费劲，就还是等寒假吧。
而在接受了左良半个小时的教导后，这位口干舌燥也没人给他续水了，这才离开。
张芸非常有礼貌的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进去，立即说道：“厂长张厂长，这是机加工车间八月份，啊七月份的结算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