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烟本不喜欢跟赌场的人打交道，一直回到车上，司烟才长长得舒了一口气，小巷子里潮湿阴暗的味道似乎还停留在身上，让司烟忍不住皱起眉头。
“小姐，这个钱帆真的会按照我们说得做吗？”
庄则不是很信任别人，更别说还是这种混迹灰色地带的人。
“他在不清楚我的身份前不会轻举妄动，你们找几个不起眼的人在赌场里看着些，摸清楚杨建去那里的规律。”
司烟垂着眼睛，转了转手上的腕表。
“暂时先不要惊动他，天池的人估计也在找他，最好能顺藤摸瓜找出天池跟他接头的人。”
“好的，小姐。”
司烟最后看了一眼巷子，在里面时胸口翻腾的血腥气总算是压了下来，要是再待久一点，她都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动手。
黑色的轿车缓缓驶离了小巷，在转角隐秘的角落里，一抹红光一闪而过，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接下来的几天司烟还是在学校按部就班地上课，无论是学校还是他们调查，平静得十分不正常，无处释放的压抑让司烟的情绪有些躁动。
“你的情绪很不对，你最近有没有正常吃药？”
苏曜阳这次来找司烟是想问司烟有关杨建的情况，但没想到一看到司烟，他就感受到了司烟平静面容下压抑的暴戾，司烟抬眼看了一眼苏曜阳，她知道这几天她的情绪有些躁动，但着对她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了，她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药在吃，不过这么多年了，药物对我的影响有限，我自己知道该怎么控制，倒是你，你们现在管得这么松了？这个时间你能出来找我？”
苏曜阳一想到队里的事情就头疼，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招惹了那位大少爷，一直跟着自己，搞得他做点事情都有些畏手畏脚的。
“别提了，最近那位大少爷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又把自己调回来了，我做点什么都不方便。”
“成博？”
司烟知道这位大少爷，是军区成上将的儿子，自小就待在部队里，很少跟他们有接触，不过人还可以，之前听到成博缠着苏曜阳的时候她还惊讶过一段时间。
“嗯。”
苏曜阳很少有这么烦一个人的时候，要不是成博是成上将的儿子，成上将对他又有知遇之恩，他又怎么会接这个烫手山芋。
司烟看苏曜阳的表情直觉哪里不对，不过她本身对于人的情绪就不大敏感，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杨建这个人最近在一家赌场里厮混，手里有不少钱，估计是那边的人给的，我让老板给他下了套，只要他开始上瘾，绝对会继续去找那人，我们跟着他也许能知道接头的人也说不定，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他拿着情报来找我们。”
司烟喝了口茶，杨建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却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点，希望他不要让她失望。
“赌场？”
苏曜阳下意识地皱起眉头，长期的工作习惯让他对这类地方多少抱有些排斥。
“你要动手我无所谓，不过得等到鱼儿上钩。”
司烟一听苏曜阳的语气就知道对方职业病犯了，不过她可不想这么早把人端了，她还要利用对方钓着杨建呢。
“我知道，不过你最近最好是小心点，明轩说陶厌貌似盯上你了，陶家早就有联姻的想法，估计你也是目标之一。”
“…他有什么大病吗？”
她虽然之前也猜测过这个可能，但是被人说出来她还是有些反胃。
“我不同意他们也没有办法。”
“你还是小心点的好，对方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别被下套了，或者让明轩最近跟着你也行，还有你家城西的那块地是什么情况，最近有些不好的风声。”
“天池的人干的，想要把价格压下去，顺便减少一点竞争对手，不过长眼睛的都知道那块地好，我哥不至于被这点小伎俩给算计了。”
司烟也听说了，不过都是些小问题，陶厌这一步走的有些急了。苏曜阳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司烟，有些意外。
“你对你哥哥还挺有信心。”
“一般，不至于太蠢。”
“不过还是小心点的好，另外，我最近听到些有趣的东西，你知道天池的向前吗？”
向前？司烟顿了一下，放下手里的茶杯。
“我知道他，是个很有手段的人，城府很深，是天池副总钦点的继承人，但是这人很奇怪，虽然帮天池做事，但是又有自己的一套准则，说不好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趣就有趣在这里，天池集团声望最高的不是陶厌，而是这位总经理，几天前我们接到报案，天池内部有重要资料被盗，对方一口咬定是向前总经理指使的，但是谁都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如果不是向前这人城府太深，那恐怕是天池出现了内部分歧，最有可能的就是陶厌，向前虽然说是副总的养子，但是在集团的声望远高于陶厌，且向前的地位实际上比陶厌更稳固，陶厌还有十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向前可是副总唯一的养子，而且手中的股份也和陶厌旗鼓相当。”
苏曜阳点点头。
“不错，分析的很好，据我们所了解，盗窃资料的那人跟向前并没有关系，反而跟陶厌的秘书有过联系。”
“那基本就能确定了，如果向前和陶厌闹翻的话，对我们更有利。”
“不会。”
苏曜阳摇摇头，司烟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我跟向前这个人见过几面，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他这次见我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什么？”
“他说，让我不要想从他那里下手，他永远不会背叛天池。”
司烟一时间有些沉默，什么意思，不要从他那里下手，他不会背叛天池？
“他知道了？”
司烟的眼神瞬间变得阴冷起来。
“很有可能，但奇怪的是，陶厌似乎对此并不知情，向前似乎并没有告诉天池的意思。”
“为什么？”
司烟无法理解，既然向前已经知道他们在调查天池，为什么不告诉天池，而且到目前为止，她并没有听说向前有像任何势力靠近的迹象。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按理来说他既然选择帮助天池，那么告诉天池的人也无可厚非，奇怪的是他知道，却什么也不说，甚至没有阻止我们的意思。”
“明轩知道这件事吗？”
司烟突然间感到脊背一寒，要是向前明确是哪一边的她还不至于这么忌惮，但最不受控的往往就是这一类人，看起来毫无威胁，但实际上往往就是这一类人最为恐怖，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最怕的就是还有第三方势力的存在。
“我还没有告诉他这件事，他最近刚开始接触公司的事务，我想着先跟你聊过之后再跟他说。”
“不用了，这件事我去跟他说，接下来的校园里怕是也不会这么风平浪静了，他开始接手公司，学校里那些暗处的人，无论是什么打算都会开始明里暗里的传出一些风声，另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陶华乐也是联姻的工具吧，她的第一目标，应该就是明轩。”
苏曜阳看着司烟没有说话，这些情况其实他和明老爷子都已经预想过了，并且不打算插手，作为明家的继承人要是连处理这点事情的手段都没有的话，那还是早早放弃继承公司的想法为好。
“我相信他自己可以解决，不过你要是插手的话，我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苏曜阳轻笑，他原本以为司烟是不会管这些事情，现在看来，明轩的感情也未必是一厢情愿。司烟的脸色一僵，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感觉。
“我只是觉得能快点解决掉他能更好的帮我！”
因着心里的慌乱司烟的语气都忍不住高了一个调，等司烟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收不回来了，只能气得喝了一大口茶，愤愤的看向门外。
“我不想受人恩惠却不报答而已，我帮他，也只是感谢他愿意帮我而已。”
司烟的语气重新归于平静，欲做迷章的解释了一句。
苏曜阳没有拆穿司烟，他可不想在这里把司烟惹跳脚，不过其实无论她帮不帮这件事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她帮忙的话，某人会更加高兴一些。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我就先回去了，你今天告诉我的事情我回去还要再去查一下，向前这个人现在最好少跟他接触。”
“你先回去吧，我再坐一会儿，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多呆一会儿。”
苏曜阳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卸去了平常的严肃沉稳这时候还多了几分慵懒，司烟斜了他一眼。
“你又不是待在监狱里，平常休假的时候自己不出来，还好不容易。”
司烟丝毫不给苏曜阳留面子，似要在刚刚的弱势中讨回一局来，苏曜阳对司烟的话充耳不闻，认识这么多年，他也清楚司烟对熟人也就是嘴巴毒，实际上没什么威慑力。
苏曜阳不回话，司烟也就自讨没趣得理了理东西准备走人，临走的时候司烟似是想起了什么，背着身问了一句。
“我知道你身上肯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你和明家主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不过你要是真的为明轩好的话，我觉得说实话有时候会更好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