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体一直不自觉地颤抖着,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可还是忍不住跪坐在楼梯口。
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宴斯序,男人强大的气场让人感到莫名的压抑,有一种想要立即逃跑的冲动。
空气变得稀薄起来,像是有人扼住脖子一般,呼吸异常的困难。
男人满脸泪痕,他哀求着浑身上下散发着冷峻气息的宴斯序:“宴总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的失手。”
“一时失手?”宴斯序淡漠地反问道。
男人疯狂地点头,怕面前的人没看见。
“那我怎么听到你失手后的言论中包含了‘这是你应得的’”宴斯序似笑非笑,“你之后的动作是逃跑,不是道歉。”
男人噎了一下,身体逐渐下沉,认命了一般不再挣扎。宴斯序没想放过他,当时一时气头上,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后果,失去理智心里只有愤恨和莫名的烦躁。
所有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讥讽,没有人愿意站在他这边,就连是他的父母望见他这个举动都巴不得和他撇清关系。
在家里他一直都是处于一个养尊处优的状态,面对比他强的人他根本就无法面对。
宴家是一个大家族,根本就不是他这种小家族能惹得上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以往惹事的画面,一般都是他父亲给他摆平,但也警告过他,一般家族赔一个笑脸就行,但是只要他惹上大家族,立马就会和他断绝关系。
男人精神崩溃的坐在地板上,一脸无神的盯着刚刚扔酒杯的手。
如今这个情况没有人愿意向他伸出援手,他只能自取灭亡。
等他还没回过神,一股凉意就从他的头上慢慢蔓延到他的脸上,甚至是全身,他眼神呆滞地抬起头,瞳孔骤然一缩。
透明的玻璃杯从空中掉落下来,他下意识的抬起手遮挡住脑袋,手背顿时布满疼痛感,温热的液体随着划开的伤口流露出来。
茫然无措的脸上沾到了血液。
千折抒低眸望着他,毫无血色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我说过了,要清楚你小声低骂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她用最后仅剩的力气说完这句话,眩晕感逐渐袭击她,让她失去重心往着地上就倒了下去。
身旁一直搀扶着她的秋欲雨眼疾手快接住快要落地的人,接着她抱着脸上没有任何血色的人就下了楼。
之前因为鱼尾裙过于让人难以走动,她干脆就把裙摆撕扯开,整场宴会就只有她格格不入。
“秋小姐搭我的车吧。”宴壑温润焦灼的嗓音响起。
秋欲雨动作轻缓的把千折抒抱上车,怕昏睡的人着凉她又拿车里的毯子给千折抒盖上,刚关上车门,宴壑余光瞥向车窗外。
窗外的女人目光定定的看着车里的后座,车外的人根本就看不见车内的情况,但她还是看了几秒,之后转身不做停留就要离开。
“秋小姐不一起去?”
“不了,不适合,别耽误了。”
宴壑转动着方向盘,车身随着他的动作很快就消失在了停车场,秋欲雨过了几分钟才挪动步子,向着装饰精美的别墅走了过去。
—
车上一片沉寂,宴壑通过后视镜查看后座上的人的情况,紧闭的双眼没有要睁开的征兆。
医院,男人身材颀长大步向着医院大门口走去,温和儒雅的脸上充满了焦躁不安怀中抱着昏睡的女人,一到医院就有医生来接应。
白色的病床上医生正在给女人处理伤口,骇人的伤口让医生心里一惊,白色的绷带染满了血,宴壑看着地上的浸满血的绷带心里很不是滋味,绷带不知是什么时候缠在千折抒的手上的,宴壑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可能是秋家小姐给千折抒止血用的。
等医生忙完之后宴壑才靠近千折抒,消毒水的味道布满鼻腔,窗户外黑漆漆的一片,偶有凉风吹进病房,鼻腔内的消毒水味才勉强减少。
床上的人皮肤本来就很白,现在的她脸色更加的苍白,就连是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完全就像是没有了生命特征。
宴壑坐到病床边,期待千折抒立马睁开眼说她没事。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他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冷冰的声音。
“处理好了吗?醒了没有?”
“父亲,小苡失血过多现在还没醒。”
宴斯序的声音又响起不过不是和他说话,似乎在和宋总道别,等安静下来他又说道:“张家的儿子等苡儿醒了之后处理,我今晚就要去赤洲,没什么时间,你照顾好苡儿。”
宴壑还没说话宴斯序就把电话挂断,一句闲聊的话语都没有。
父子俩除了谈论商业上的事情说得上话,其余时间基本都没有言语,可能亲近点就是在小时候,长大了就逐渐的生疏了起来。
宴家子女和父亲的关系都有一种疏离感,常在家里面的也就宴白和宴苡,两人的关系肉眼可见不怎么好。
病房门被不轻不重的推开,宴白探出脑袋,发现床上的人还没醒,她松了一口气。
“哥,嗯……那个……就是……”宴白有些扭捏,支支吾吾,一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她……就是……怎么样了?”
“脱离了危险状态,大概明天就能醒了。”宴壑说出自己的猜想。
宴白感觉自己现在站哪儿都不对劲,她一直调换位置,最后走到千折抒的病床前观摩了一会儿才不自然的移开目光。
“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
“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小苡醒了我通知你。”
“好,拜拜。”
宴白能来医院看千折抒属实让宴壑吃惊,依宴白的性子根本根本就不会关心这个姐姐。
出了病房,宴白还有些惊慌,她怕来医院千折抒是醒的。
在宴会上发生的事很容易让人受惊,宴会上大部分女性都被吓得惊慌失措。
当时的千折抒手臂上全是血,她的目光也很骇人,像是下一秒就会把伤害她的男人杀了。
宴白当然是希望自己领悟错了,可下一个瞬间千折抒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碎的看不出本来样貌的透明玻璃块,那时的千折抒就像是感知不到疼痛,玻璃块被她死死的攥在手里,手掌被划伤也没阻止她走向男人。
直到秋欲雨的到来才阻止了失去理智的千折抒。
不然躺在地上的就是男人冷冰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