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病房内,除了窗外有冷白色的月光,就再无其余的光亮。
温热的泪珠从女人的眼角流露下来,无尽的梦魇侵蚀着女人,在女人以为逃脱不了恐惧的时候她恍然间睁开眼。
千折抒无意间抬起手,瞬间撕扯到伤口,她只感觉到手臂上逐渐愈合的伤口又重新裂开,她蹙着眉心,小心翼翼的把手重新放回去。
在她失去意识的时候,她认为自己可能已经失去生命特征,随时都会离开这个虚拟的世界。
她叹了一口气,手臂上的疼痛感没有在宴会上明显,余光捕捉到沙发上有一个闭眼休息的男人,仔细一看莫名的觉得很眼熟,千折抒收回目光。
带她来医院的不是秋欲雨,在她晕倒的前几分钟里某人信誓旦旦的告诉她带她来医院,结果在她失去意识的时候又把她转手让人。
千折抒阖上眼就听到对面沙发上传来翻身的声音,夜间的脚步声格外的刺耳,不多时脚步声停留在她的床边。
温润带些刚睡醒的沙哑声,嘀咕道:“醒了啊。”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背对床边的人,嗓子干的发哑,刚说话声音就哑的不像话,听不出原本嗓音:“哥,你现在这个状态很像恶鬼索命。”
“哈哈哈哈哈,是吗?”宴壑顺手倒了一杯水给千折抒,有些苦恼,“既然都看到我了,为什么不叫我?”
“我可不忍心叫醒一个在睡梦中的人。”千折抒直言道,喝了杯子的里嗓子比刚才好了许多,不然像是在干旱中被灼热的太阳照射开裂的土地一般。
昏睡了这么久千折抒已经没了睡意,她选择性的闭上眼睛,嗓音中全是困意:“我困了,你也去休息吧。”
一缕清风吹乱了宴壑的发丝,冷白的月光照亮了白色的病床,千折抒的脸隐匿在黑暗中,看不出是真睡了还是假睡。
见此宴壑只好作罢,他动作及轻的躺在沙发上,转头看了眼病床上的人,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病房内安静的就像是刚刚两人没讲过话一样,千折抒重新掀开眼帘,昨天的生日宴本来就是一个缺陷。
宋家儿子的喜好就是长得漂亮的人,不论男女只要是生的好看他都能下手,勾搭不上就换新目标,但让他不爽了,就直接动手。不管怎么样她昨天都会被摆一道,避免不了会受伤。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如果不是她反应快,可能这张脸已经就此毁了,当时她仅仅是一眼就看到商棉害怕的拉住梁周白的衣袖,一旁的梁周白却没要安慰拉着他衣袖的人,只是冷眼与她对视。
月光逐渐消退,微微亮的光线从窗外蔓延进来,困意席卷全身,千折抒眼前慢慢陷入一片黑暗。
开门声响起千折抒在心里想着是宴壑出去了。
随后又有新的脚步声,床头柜响起放重物的声音,千折抒无法睁开眼,无论她试图睁开多少次都是无用功,仿佛有东西拉着她陷入深深的梦魇,不愿让她醒来。
微凉的触感包裹着她的脸颊,千折抒疲倦地睁开黑色的眼眸,毫无血色的嘴唇一开一合:“韦小姐好玩吗?”
韦琳眉眼弯了起来,转过身肩头小幅度地抖动着,千折抒的表情实在是太有意思了,没想到这样一个人会摆出这一副表情。
千折抒睁开眼的瞬间就捕捉到韦琳手里的雪糕,她无语的翻起白眼。
“你现在的这个嗓音就像是歌手在歌唱是伤了嗓子,嘶哑的让人耳膜受惊。”韦琳一边吃着雪糕,一边无情的嘲笑千折抒。
如果是没有受伤的千折抒早已经用言语堵上韦琳的嘴,现在的她没有一点精气神,甚至连说话都是浪费力气。
见千折抒不想搭理她,韦琳轻笑了一声,转身就把雪糕盒扔到垃圾桶里,只有一条缝隙的窗户被她轻轻一推,外面的鸟叫声更加的清晰。
韦琳指尖夹着一只香烟,红色的火光点燃唇间的香烟,她的左手依靠在窗框上,烟雾飘散在空中,模糊了韦琳的五官。
一缕烟雾扩散到鼻尖,千折抒缓慢地坐起,她嗓子难受的咳嗽了两声,不悦地说道:“韦小姐在这里吸烟多少有点不合适吧。”
“作为补偿这个给你。”手中的猩红的火点被湮灭,她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千折抒,又补充道:“留疤了可不好看。”
“你有这么好心?”千折抒不客气地说道。
韦琳仿佛被千折抒的这句话气笑了,药膏被她收回去,她不准备送给老是和她拌嘴的女人:“信不过我,就不给你用了。”
“你人有问题,又关药膏什么事。”千折抒伸出绑着白色绷带的手,白色药膏盒落入掌心。
拿到药膏后千折抒习惯性的放到枕头底下,她手指突兀地顿了一下。
“谢了。”
“哈?你说什么?”韦琳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千折抒:“别给我装。”
韦琳嘴角抽了抽,她缓缓地吸了一口气。
要命,遇到这种人真的是。
“小苡醒了吗?”宴壑手里拎着东西,他走到床边把东西放在桌上顺便拆开。
宴壑并不是一个人,他后面跟着宴白,他身后的宴白就像是一个小孩一样,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宴壑。
没有人知道宴白出现在这里的契机是什么,刚还和千折抒斗嘴的人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又重新回到窗边点燃白色的香烟。
三人也注意到了韦琳明显的情绪变化。
千折抒端着手中的白米粥舀了一小勺送进嘴里,咀嚼了几下,没味道。
“韦琳我要吃苹果。”千折抒继续吃着粥,没在意韦琳的眸光变化。
韦琳虽然心里不爽,但还是照做了,拿着苹果就出去了。
“宴白有什么事,你说吧。”千折抒把人支走后,直接问道。
宴白昨天也只是想装装样子,没想到宴壑还真的让她来看千折抒,真是晦气:“来看你死了没有。”
还是一如既往的任性,即便病房里不止她们两人宴白还是没忍住对这人的厌恶,只要是见上面哪有气氛和睦的地方。
一直都是妹妹对姐姐有偏见,在外人看来姐姐一直都在包容妹妹,但妹妹却持有原有的态度对姐姐恶语相向。
宴壑只是抬眸望了一眼宴白,欲要开口,却没来得及,被另一道声音抢了先。
“哦?”千折抒煞有介事地笑了起来,宴白后退了一步,她怕千折抒突然下床,给她个措手不及,千折抒放下手中的碗,像是满足小朋友天真无邪的心愿一般,承诺道:“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