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早先是打算过来就是准备凭口才吃饭的,可惜这一连串的情况代表他的打算落空,小原青可能真的惹了什么东西。
为了进一步验证自己的猜想,他丢下话语让小原幸惠准备一下,自己晚上要陪房,等小原青发病时再检查看看。
当然,也为了更加保险,防备出现什么不策,他还让小原青去给自己准备鸡血石、黄符纸和笔来备用。
小原青这一回倒没推拒了,主要是林泉到如今为止,都没向他提过什么钱,只顾着给他看诊,让他感觉这个家伙可能有那么一丢丢靠谱。
出于心中的那一丢丢的信任,小原青吩咐门外的黄毛手下按林泉的要求准备。
就在小原青这边准备时,林泉则给牟田口去了电话,托他帮忙照看一下纱口雪等人,告诉三个小家伙自己晚上不回去。
给成乔公寓的三只小家伙去了通知,林泉便在医院坐定下来,等着小原青的手下拿来朱砂黄符和笔,裁纸画了几道辟邪符备用。
如今他的修行也算有所成就,不需要再像原来那样借关帝和五鬼的法力使,画一些辟邪符是绰绰有余。
到晚间的时候,小原青夫妇倒是非常客气,让小弟从外面买来了丰盛的便当,要请林泉过去同吃,却被他随口拒绝。
考虑到可能会遇到不得了的东西,林泉拒绝晚饭,在小原夫妇怪异的目光中,端坐在病房里的沙发上养静,只作是斋戒沐心。
小原青住的病房是单人病房,是允许有人守夜陪伴的,因此林泉倒也不用避讳什么,只和小原幸惠等待着。
待到夜间十二点整时,就闹钟一样准时,躺在床上的小原青发出一声闷哼,旁边的小原幸惠最先察觉,第一时间提醒有些犯困的林泉。
惊醒后的某人第一时间上前,等小原幸惠弄亮病房后,就着灯光察看脸色通红,牙关紧咬着的小原青。
看上去很疼,瞧着说不出话的小原青,默默在心中可怜了一句的林泉动手掀去白色的薄被。
几近暴力撕扯的拉开小原青的病服,露出他那结实的胸腔,林泉将双手再往他胸腔偏右的肝脏部位一碰,温热的掌心顿时一跳一跳,似有什么异物在他的胸腔里左突右跳,拼命嘶咬。
这是什么玩意儿?林泉体会着掌心中的异感,心中惊疑,而那边帮着掀开衣服的小原幸惠看着痛苦的丈夫则焦急不已:
“林泉先生?”
林泉试着拿出一张辟邪符,完全没有反应,里面的东西看着不像是邪物!
“林泉先生!”
焦急的小原幸惠第二次出声,不容他思考太久,只能先想办法帮小原青止痛。
好在林泉这段时间修行有所进步,转手之间便画出一道止痛符。
这止痛符并非法教或道教符咒,而是原始的巫教符咒,为医家所吸收入祝由科用。
云纹画就的黄符被林泉按在掌心里,贴着脸色几乎胀紫的小原青右胸腔下,慢慢摩娑转动的同时,念出一段‘唏嘘呜喝兜,敕’的咒语。
伴随着咒语论下,本来挺直跟条死鱼一样的小原青身体一松,而后紧接着就是大口大口的喘气声,被妻子小原幸惠抱着头大哭。
“不要急着哭!”林泉抹了抹额头不存在的汗迹,让小原幸惠退到一旁。
符咒有一个好处,得到法力的时候,效果是立竿见影,但跟特效药是一样的,只能维持本身的作用。
意思就是止痛符只能止痛,起到的是麻醉一样的作用,导致疼痛的病根是治不了的。
林泉把小原幸惠赶到一边,再次伸手试着按压小原青的右胸腔下,那异动感果然还在,只有痛苦被屏闭了而已。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要想解决这股噬人的异痛,就必须要找到造成它的原因,也只有找到造成异痛的原因,才能够顺利的解决他。
林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按着小原青的胸腔,开始思考自己的知识,很快他便从九叔传承的庞大知识库中找到了一些苗头,而掌下的黑帮头目也适时出声:
“林泉大人?”
“闭嘴!”林泉喝斥一声,等对方闭上嘴后,便自聚精会神,对准自己掌下那结实的胸腔,凝眉一阵后念出一个词:
“雷公藤!”
“砒霜。”
无论是林泉手下的小原青,还是旁边不敢打扰的小原幸惠,夫妻两人都陷入了呆滞,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神汉在干嘛?
“鹤顶红。”
“马钱子。”
“何首乌!”
随着一个又一个的药名念出,当林泉念到‘何首乌’时,他感觉到掌心下的异动一滞。
“快念,何首乌。”林泉大喜,连忙转头让小原青念出来。
“何首乌!”随着小原青将信将疑的声音,掌下本来滞动着的异感开始顿止。
“再念!”
随着小原青反复的念叨,最终那异动感彻底消逝,而林泉也由此确定。
造成小原青身上的异痛感的并不是其他东西,而是蛊。
谈起蛊术,人们最先联想到的必然是苗疆,然而蛊其实是原始巫教中的特色。
所有巫教都有蛊术传承,汉代巫蛊之祸便是由此而来。自汉以后的历朝历代皆扶持道教、法教,原意也是打压蛊术害人的巫教。
蛊术是由咒灵入手,使蛊侵入人身气机表里,虽是邪祭之术,却不沾阴邪之气,因此辟邪伏魔类的符咒皆不能治。
茅山法中针对蛊术,多是以防御为主,并以治理为辅。
林泉所使用的报药名,也是治理蛊症的一种办法。
天生万物,相生相克,蛊虫自有灵机,会害怕能杀虫的毒药,遂次依报毒药名,它在哪个药名下有反应,那种药便能治它。
因毒药有害,能治蛊也能杀人,所以不敢让人服用,只能用报毒药的名字恐吓。
小原青正是靠念叨‘何首乌’,用何首乌的毒性暂时吓走了啃食他肝脏的蛊灵。
相较于弄清原委的林泉,急报了一阵药名的小原青就有点懵逼,他只知道林泉用符摁着自己的右胸腔,就缓解了自己的肝疼,然后顺着对方的话急报一阵药名,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等着想通的林泉放开手心的符咒,不觉肝疼还有点懵逼的小原青问了一句:
“结束了么?林泉大人。”
虽然不明就里,但是小原青倒知道一点,是眼前的这位先生救好了自己。
林泉回过神来,瞧着病床上懵逼的小原青,发出嗤声:
“结束,还早呢!”
“那您找到我丈夫身体异常的原因了么?”旁边的小原幸惠比较聪明,她更想知道丈夫身体异常的原因,然后好找寻解决办法。
“这个就得问小原先生了,小原先生,现在我问你一些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面对林泉的话,小原青直接起身跪坐在病床上顿首,非常日式地回了句‘哈’。
“你最近在做一些什么?”
但凡蛊术皆是由恩怨而起,经人手施咒报复而来。考虑到小原青的职业特殊性,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的工作方面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我最近在主持宽永町的拆迁工作。”
“宽永町?”林泉有些讶然。
“哈!”小原青肯定的点头。
“拆迁了多少户人家?补足了赔拆迁金额么?”林泉问完就有些后悔了,而对面的小原青自然沉默以对。
不回答就是有,愚连队干的工作就是强迫拆迁的黑色行业。
林泉对此也是无言以对,对小原青也有了意见,而那边的小原幸惠却很机灵:
“林泉大人,您是说,我丈夫身上的情况是人为的?”
“不能确定,小原先生,您能把自己的拆迁住户信息给我么?如果涉及商业机密的话,那就算了。”
面对林泉的点到即止,跪坐在病床上的小原青连忙摇头:
“不不不,这不算什么机密,请一定要救救我,林泉大人。”
即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小原青知道,自己要保下这条命,还得靠林泉来出手。
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是暴力和枪械所无法解决的,即便是强行解决掉带来问题的人,可谁又能保证事后没有后遗症。
说是聪明识时务也好,说是惜命怂瓜也罢,小原青却是非常有决断的请林泉来处理自己这件事情,话了还怕他不愿意,又加了一句:
“一定拜托了,林泉先生,事成之后,我的感谢不会让您失望的。”
你要是敢让我失望,我就让你没命,笑眯眯的林泉点头应下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