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的震动声响,将笠智众从死死的沉睡中唤醒,推开怀中香喷喷的娇躯,任由她离床而去,而自己则从床下的衣物中翻出手机接通:
“么西么西?”作为一名新宿刑事警部补,笠智众已经习惯被随时随地的打扰。
“笠警官,我是小田原,东京公立医院这边出事了。”电话那头传来紧急通知。
“真是的,出了什么事情?”
“昨日中村大厦四楼艾斗株氏会社中有一起自杀案件,是您进行处理的么?”
“是的,难道尸体有了新的发现。”笠智众的思绪勉强清楚了一些,昨天他确实是处理过那起自杀案件,并且是以私人身份受邀提前去鉴定后才通知的队友,难道自己的论断被推翻了?死者不是自杀?
“不,目前没有新的发现证明您的结论是错的,但是,那具尸体不见了?”
“尸体不见了?”笠智众已经清醒过来,好好的尸体怎么不见了?医院里的医生们挣外快了?还是新宿的那些极道混蛋去盗尸?又或者是艾斗株氏会社作贼心虚的毁尸灭迹?
作为一名通晓黑白的刑事警察,笠智众的脑海里闪过许多可能,但是却始终等不来电话那头的回复,空气都好似陷入沉寂,让警部补忍不住加重了声音:
“么西么西?”
“是的,我在,笠警官,有关于那具尸体,说不见了或许不是很对,因为它现在还在医院,只是转换了地方。”电话那头的话语逻辑混乱不清,且混杂着吞咽的声音,似乎夹带某种需要压制的激烈情绪。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笠智众有些恼火,现在的东京刑事组成员都是什么人?大清早的打来电话,却连一点小事也说不清楚。
“根据我们的监控闭路显示,那具尸体在半夜醒过来了。”
东京新宿的刑事警部补刹那间感觉自己的听力出了毛病,不确定的复问:
“你说什么?”
“本该放在储存柜里的尸体活过来了,笠警官,他活过来,离开自己的储尸柜,并且活动到走廊里面,今早才被人发现。”
“你个混蛋,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么?”笠智众有些愤怒,这是把自己当作傻子么!
“绝对没有,笠警官,如果您不愿意相信,可以来医院,闭路还在我的手上。”
东京公立医院里,放下手机的刑事巡查小田原扭过头去,瞧着闭路电视上紧闭的停尸间大门慢慢打开。
打开的停尸间大门内,几缕黑发当先,紧跟着吊离地面几丝的脚尖横移出来。
一具浑身赤果,唯有右下颌和胸腹部存在缝合伤口的女尸,就这么披散着头发从停尸间内飘出。
无声的画面好似是精心特摄的电影,唯有闭路电视那带着些许雪花的显示屏有些令人扫兴,但是感于‘女尸’扮演者的倾情奉献,赤果镜头让人觉得大饱眼福。
不过站在监控室前的笠智众和小田原却绝对无法欣赏,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看的并不是特摄片或恐怖片,而是一段闭路摄像,里面的画面全部都是真实的。
画面中的一切都来源于真实,这种恐惧的意识如同一双巨手扼住笠智众和小田原两名刑事警察的咽喉,令得两人有些呼吸困难。
两名受过精英教育,而且拥有丰富社会经验的刑事警察,无法从他们现有的任何知识里,为画面中发生的事情找到合理的解释。
闭路视频中的画面还在继续,披散着头发的赤果女尸飘出停尸间,她的身体转了一个弧度,避过门框进入走廊,人影映上墙壁之际,却猛得似乎过电一般颤抖起来,紧跟着坠地不起。
闭路视频中倒地的女尸,让几乎处于窒息的刑事警察得到一丝喘息之机。
“就到这里了,今天早上值班的安保人员和护士发现尸体,并且向我们进行汇报反应,我调取闭路才发现了这个情况。”小田原将视频后面的事情及自己的调查进度向长官进行汇报,笠智众则完全不为所动:
“为什么会这样?”
笠智众只想知道,为什么被解剖过的尸体还能动,甚至跑出了自己的储存柜,又为什么会突然颤抖着倒了下去?
“非常抱歉。”小田原的回复带着羞愧,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羞愧就不得而知了。
笠智众从小田原身上得不到答案,只能自己去寻找。
强忍着窒息感的警部补,将医院的闭路视频反复观看。
非常令人庆幸,闭路视频在监控点在停尸间外,令人窒息的视频内容说起也就那么十几秒左右。
通过反复观察十几秒的闭路,笠智众勉强使自己的心肺脑等功能适应了恐惧,同时也发现了闭路内的异常。
当视频里的女尸出来房门后,颤抖倒地的间歇期内,她的身影停留在走廊中间,人影投上墙壁时,在墙壁上的投影下,有一缕微弱的光芒亮起,伴随着女尸倒地后,光芒也随即消失。
尽管那光芒源头被尸体的本体遮住,可是多年刑侦经验丰富的笠智众却能判断出来,那应该是火焰的光芒。
寻着这一点图像上的反常,笠智众带着小田原找到对走廊女尸会津志乃的第一发现者,医院的安保员大上及护士素子。
安保员大上和素子是一对情侣,俩人为笠智众和小田原指明了停尸间外女尸倒地的方位。
女尸已经被重新收容,且迅速安排火化,笠智众根据大上和素子的指明,果然在墙脚处发现些许残烬。
几缕黑色残烬飘落在地,还有半张枯碎的纸灰黏在墙壁上,将碎而未碎,隐有些笔画的痕迹。
“知道这是什么?”笠智众为了不破坏证据,没有动手去摘纸灰,而是指着墙脚处的纸灰,向大上和素子询问。
“我不知道。”作为安保员的大上直接摇头,而素子则凝眉想了一阵:
“这个我好像有点印象,昨天看到有一个外来者,在这里贴上了一张手写朱印似的黄纸(朱印可看作有朱砂纹的卡片,日本寺社中发放来证明你参加过祭拜的凭证,古代的日本商船出国贸易需要朱印执照,因此日本贸易船也被称作朱印船。)”
“朱印?那家伙是谁?长什么样子?”笠智众略有所悟,应该是那种朱印纸使得女尸没有走出医院。
“隐约记得还算帅气,穿着非常复古的风衣,拿着箱子,带着手杖,还带着一只鹅。哦,对了,当时他好像还找了护士长,和她进行交谈并留下了联系方式。”
有素子提供的消息,笠智众不敢怠慢,立即马不停蹄找到医院里执勤的护士长晴天。
“昨天那个男人啊!他似乎是一位宗教人士,为我留下了名片,说医院里如果出现了异常的话,可以打电话向他求助。”
理所当然,护士长手中的名片,被笠智众搞到了手:
“林泉万事屋!”
笠智众瞧着手中的名片,只见上面正中‘林泉万事屋’,其下还有联系方式、地址和作业类别,有洗屋、除灵、退治、算命等事务,服务可称得上全面。
望着许久后,笠智众收起名片,问旁边的同事:
“小田原,那具女尸现在已经火化了么?”
为了以防万一,那具异常活动的女尸,已经被送到火葬场进入火化流程。
“我要问一下,是要阻止他们进行火化么?”小田原并不清楚此刻的火葬场情况,拿出手机来猜测着长官的心意,是不是要阻止火化?
“不了,算了,不用去问了。”笠智众想到死人复活的场景,总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活人有些危险,干脆一烧了之。
“那……”小田原垂下头,瞧着被笠智众手心里收起的名片,名片上的内容他刚才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烧掉女尸的话,那再找这个名片上的退治师还有什么用?
“你要?”笠智众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想去看一看,太可怕了。”
“那就给你吧!”
笠智众毫不犹豫的递出名片,作出全不在乎的样子,而相应的小田原则忙不连迭的接过名片,认真审视上面的内容,由衷感叹:
“这名片看起来很简陋,但是上面的服务如果都做到,那可真是了不起啊!不过现在退治除灵都可以这样成规模了么?”小田原翻转着手中不甚精美但功效俱全的名片,感叹原来退治师们也跟上时代了,然而却招来笠智众的嗤笑:
“那有什么,神宫大社里的巫师们出入酒吧夜店,寺庙里的和尚玩吉他弹唱,绝对比你这种菜鸟要熟练得多。”笠智众嗤笑小田原的少见多怪,但是也没忘了提醒一句:
“如果你去的话,不要忘记帮我带一张御守(日本护身符)。”
“吔?”
“少废话,不许忘记,另外多注意一下这个退治师,摸一摸他的底细,这是我作为前辈对你的要求。”
小田原被强势打断话语,本来还有些小委屈,但是听到笠智众自命为‘前辈’,却是不由一喜,要知道在职场霸凌严重的日本社会中,对方自居为‘前辈’,就代表认可他这个后辈,也就是自己可以抱这位前辈的大腿,因此连忙‘嗨’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