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问题是他们提前提出的，洛尘南与两位常在相比思考的时间很充裕。
洛尘南打开折扇，轻轻抚摸着扇面画，漫不经心的语调中满是对生命的敬畏。
“打掉匪徒挟持车夫的匕首，绊马索拦住马，数人一同行动，救农户、救马夫、抓捕匪徒，三举同时进行，只要实力够强，便不会造成任何伤亡。”
云淡风轻之间，运筹帷幄。
这个答案，是他们没有设想过的，但黎之遥想过，不过也仅仅是想过。
她不是什么大善人，也没有势力，不会有人帮她的。
别看她在宫内这般久，真正会帮她的人只有黎家家眷与凝香，旁的人都不可信，所以她没办法拥有足够强的实力，也没办法像洛尘南一般连马匹的性命都算在内一并救下。
是以，她也不认同洛尘南的想法。
“摄政王未免想得太美好了一些，街上大多都是普通民众，何人能入摄政王一般身边皆是能人异士，又要暗器击得中，又要有习武之功。”
当街救人，随身携带绊马索，暗器百发百中？
黎之遥唇角的笑意怎么都掩藏不住。
洛尘南，你还有什么惊喜是哀家不知道的？
才与洛尘南交锋几次，没想到听闻了不少他的实力，到时候得提醒大哥和二哥他们当心一些。
洛尘南沉默了半晌，镇定自若的心境垮了一半。
“微臣倒也没有太后口中如此全能，不过是以最保险的情况去做出答复，与微臣本人行径无关。”
“摄政王说笑了，能够有这般见识这人，必定是亲生经历过，你看余常在，虽心有仁善之意，但始终差了一点意思。”
“太后，余常在的答复虽说不上完美，但也是在尽全力保下更多的性命，也是善事一件，左常在的纸面没有任何答复，倘若这件事真的发生，她会造成所有人都丧命。
“此举优柔寡断，实在难当国后之大任。”
洛尘南与黎之遥杠上了。
小皇帝在一旁看热闹，看得热血沸腾。
漂亮。
皇叔就应该这样，不惧黎家势力，勇敢帮他做他不敢做的事情！
这不是洛尘南对左依霜的评判，而是洛尘南与黎之遥的较量。
黎之遥心头冷笑一声，也来了精神，吃了颗冰葡萄。
“哀家以为摄政王辅佐陛下，眼界会与他人不同，却不成想还是这般拘泥于一隅，此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主要取决于变数。
“既是变数，便不能被白纸黑字给左右，依哀家来看，左常在并非没有作答，而是已经给了最好的答案，变数是没办法被左右的，一切皆有可能发生，故而交了白纸。”
乍一听，很有道理。
乍一听。
一本正经说得头头是道，不少宫人听得深以为意，认可点头。
左依霜：？
暗暗扣了一个6。
合着比不比试都不要紧，只要她出场作答，太后就总能帮她赢下场子是吧？
余常在不服地瞪圆了眼，碍于身份悬殊憋着气。
小皇帝也憋着气，这是诡辩啊！
洛尘南听得哑然失笑，连连摇头，挥动折扇，直言点出，“太后莫不是过于护短了？就算太后对左常在很欣赏，也不能把白纸上说出字来吧？”
“摄政王言重了，在座各位常在都是哀家喜欢的人儿，哀家对每个人都很欣赏，哀家所言不过是帮不善言辞的左常在说出心声罢了，不信你问左常在，是否有此意？”
左依霜：……
她能说不是？
太后明摆着在帮她说话，她要是当众回拒了太后的好意，不仅得罪了太后，传出去母家也会不满。
毕竟，当初她爹把她送入宫，为得就是让她坐上皇后之位，好好辅佐陛下。
她虽不愿，却也不能撕破脸。
左依霜低眉颔首，行了个大礼。
“太后圣明。”
嗯哼。
她很识趣，黎之遥很满意。
剧情朝着黎之遥设想的方向发展，她一脸无辜，将选择的权利转而交给洛尘南和小皇帝。
“摄政王与皇儿莫不是想要余常在当皇后，所以才对左常在一再质疑？若是皇儿心属余常在，那哀家也就不参与了，皇儿直接立后就是。
“至于余常在往后是否能母仪天下，堪当大任，可以让余家与皇儿一同努力培育嘛。”
是吧是吧，你是皇帝，你想立后，你大大方方说出来，我是不会拦着你的。
黎之遥说的很真诚，真诚的让余香语害怕地跪拜在地不敢应答，小皇帝望向她的眼里也满是错愕。
在场所有常在的母家都是他的左膀右臂，他公开扶持余香语为后，不是让她与众人敌，让她们母家都认为自己比不上余家吗？
狠，太狠了。
这招以退为进，他招架不住。
洛尘南适时出来打圆场，醇厚地笑声似是发自内心，爽朗地合上折扇放在一旁，端起一杯热茶一饮而尽。
“太后，立后之事事关国体，陛下年幼尚且不能做出正确决策，还需要太后与微臣共同辅佐。
“虽左常在所做之答不合常理，却也在情理之中，余常在的回答差强人意，双方各有优处，不如这局打平，太后与陛下所见如何？”
台阶来了，黎之遥顺势而下。
是以，今日双方比试以平局收尾，明后两日的比试，若左常在再交白卷，则判定为“输”。
定鸾殿。
黎之遥安安逸逸躺在贵妃塌上，头顶的艳阳被绿树遮住，树荫下放着冰鉴，所有两侧各有两名宫女侍奉扇风，夏日清凉惬意。
尤其是让洛尘南吃了瘪，更快乐了。
凝香踏进殿内，映入眼帘的便是黎之遥得意之色，无奈上前轻声道：“太后，左常在在殿外徘徊已久，兴许是有事要与太后商谈。”
黎之遥眼睛都懒得睁开，“让她进来。”
左依霜被凝香领进殿，在绿树林荫下站定，小脸憋得通红，好几次欲言又止，冒死进谏。
“太后，可否让旁人退下，臣妾有要事要与太后商议。”
屏退旁人的商议？
黎之遥睁开眼，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两侧的人识趣地退下，“说吧。”
左依霜纠结又纠结，试探询问。
“太后，你可知晓‘奇变偶不变’？”
